后来我的学弟,也是现任的心外科主任陆续和我通报了一些情况。
除了我,谁也没那个水平去做先天心脏缺损修补手术,只能保守治疗。
花了很多钱,有几十万。
但也不能完全治好。
这孩子以后,要永远和药罐子为伍。
跑、跳,甚至情绪激动一点,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他叹息了一声:「学姐,这个孩子太可怜了,要是你的手没出事多好。」
他不知道我和徐朵的关系,我笑了一声:「是呀。」
挂了电话,所有的事情真的都告一段落。
我到别墅的院子后面,在一片狗尿苔下面挖出了之前埋下去的保险箱。
对,我真的种了狗尿苔,一种被名字拖累的蘑菇。
谁能想得到金条在这下面?
一个多亿的金条,全拿出来,也不过就两百多公斤,一个大点的鞋盒就能装进去。
我给关爱心脏病患儿的专项基金捐了一大笔钱,能不能用到高明的孩子身上,那就和我无关了。
我准备开高明的车去保养那天,他拿着离婚协议书来逼我签字。
高明说,徐朵怀孕七个月了,他要给徐朵和她的孩子一个名分,而我,我上次流产伤了身体,以后再也不能生育,可他这么大的事业不能没人继承,所以我已经没资格做他的妻子。
刚刚知道高明和徐朵的事情的时候,正是我掉了孩子,连职业生涯也毁了的时候。
我悲痛欲绝,最黑暗最痛苦,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发现我的爱情也没了。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所有这一切,都只是拜他情人的一个被害臆想所致。
我痛苦过,歇斯底里过,也被驯服一般幻想着放下过去,重修旧好过。
可是在高明那样绝情地把离婚协议摆在我面前时,我忽然间释然了。
女人的智商总是和感情的多寡成反比。
一旦没有感情,就会格外清醒。
甚至不用多思考,只是一个瞬间,一个完整的计划就已经在我的脑子里形成。
我早就知道高明的车子有问题,那天是想去修的,但是我不去了。
我还知道高明给徐朵定了最好的私立妇婴医院,在邻市,徐朵已经住了进去,而他也要过去看她。
我还知道,去邻市要走四号公路,四号公路有个路段路窄弯多,一侧全是几十米的高崖。
高明嫌电子账号麻烦,很多都是我帮他注册的,手机也是。
他去看徐朵那天,我用查找手机实时定位他的位置,在看到他快要到那段路段时,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我和高明大吵,我让他死了想离婚这条心,我说,我拖也会拖死他。
高明这个人,性子很急,开车的时候是典型的路怒症,一生气,就会下意识地轰油门。
一旦达到某个速度,本就有问题的刹车,就会彻底成为摆设。
我盯着手机上的实时位置,忽然停止争吵,很温柔地问了一句:「高明,你车速多少了?」
高明下意识回答:「一百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