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屁股在裴黎白净的脸上烫的滋啦响。
他倒也是个汉子,咬死了不肯痛呼,只是闷哼一声,反应过来之后抬手就朝我砸了过来。
我一把挡住他的胳膊,微微皱了皱眉。
之前在地下拳场打黑拳天天练,我是正儿八经能一拳砸死一个人的,这点力道来说对原来的我来说简直就是不痛不痒。
然而这具新身体身娇体软,四肢纤细,实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美少女,硬接这一下还真是有点费劲。
不过刻在骨子里的格斗技巧已经够我用了。
我顺着裴黎的力道侧过身去,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抬起膝盖恨恨把他胳膊别在身后压得弯下腰去。
之前我用这一招能直接把人胳膊卸了,不过我现在的身份毕竟是学生了,不好下手太狠。我只是微微用力,裴黎就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滴落在地上。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却还不忘了伸着脖子死死盯住我,从牙缝儿里挤出话来。
「你们他妈的看戏吗,草泥马,何阮,你他妈的完了!」
周围几个吓傻了的人这才回过神来,为首的一个男生上前一步指着我:
「何阮,你赶紧放手,不然这事儿今天可就大了。」
我抬起下巴轻蔑地看着他。
「少说屁话,你们一起上吧。」
男生咬了咬牙,似乎是觉得被我下了面子很丢脸,左右使了个眼色就朝我冲过来。
我一把把手里的裴黎拉过来挡住他,伸脚狠狠踹在了裴黎屁股上,把他俩一起踹了出去。
裴黎屁股上顶着一个脚印,眼珠子都红了,看着我的眼神就好像斗兽场里的牛。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嘲讽地看过去。
「废物。」
「我 m!」他怒吼一声冲上来一拳挥向我。
「不长记性。」我又擒住了他另一只手,撞在了又一个冲上来的男生身上。
除了这三个男生,旁边还有俩女生。
其中一个已经看傻了,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另一个则是看了裴黎一眼怒吼着伸出手像我抓来。
「何阮,你是不是想死,你还敢还手!」
我皱眉。
体校里女学生不少,但我们也从来不挠脸抓头发,这是规矩。
我干脆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拧——
「啊!!!——」
女生嘴里发出尖利的惨叫,脸色煞白,颤抖着在我身前痛苦地扭来扭去。
我被她吵得有些烦,干脆也赏了她一脚,让她也去墙角待着,又一拳砸在了身后偷袭的男生脸上让他躺下。
不到一分钟,在场五个人已经躺倒了四个。
我漠然地扫了眼剩下的那个女生,她被我的眼神吓坏了,尖叫了一声连地上的包都不要了,转身就跑了。
跑得倒是挺快的。
意识逐渐适应,我这才完全接受了记忆,知道裴黎都对何阮做了些什么。
何阮父母被林夕妈妈插足,这对母女破坏了别人的家庭还不够,还想着赶尽杀绝,对何阮明里暗里下手,实在是恶毒至极。
而林夕在裴黎面前一直颠倒黑白,可怜巴巴地说自己妈妈和何阮爸爸是真爱,只是何阮一直接受不了,总是暗地里欺负她,还带人霸凌她。
她脸上的红痕明明是自己弄出来的,却撒谎说是何阮扇的。
别人都被她的声泪俱下迷惑了,真的觉得何阮天天霸凌自己的妹妹实在过分,都开始同情林夕声讨何阮。
一夕之间,何阮就成了众矢之的。
裴黎为了给林夕找场子,处处找何阮麻烦。
他把林夕撒谎虚构的情节都真实地再现在了何阮身上。
什么关在卫生间泼水、带到走廊扇耳光都是轻的,他们甚至还喜欢上了在何阮身上烫烟头,逼她喝马桶里的水,跪在地上学狗叫,还扒她的衣服拍视频。
何阮原本白皙细腻的后背和肩头已经全是一个个的烫伤疤了,这些人威胁她敢告诉别人就把她被拍的照片都发出去,所以她一直打碎了牙往肚里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我睁眼的时候,他们又想如法炮制,一边的人手机摄像都打开了。
何阮也是可怜,她今天本来是想来办休学的,她从出生就有先天性心脏病,身体本来就差,承受了这么久已经是强弩之末,她知道要是再不逃走她就完了。
可惜,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我愣愣地扫过面前的几个人,沉下脸色。
一群畜生。
眼前的这几个人,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人按头定罪,连司法机关的结果都没出来就开始搞私刑了。
一条无辜的人命,大好年华的花季少女就因为这群畜生的一时兴起而香消玉殒。
何其残忍。
何其可恨。
我不是没见过死人,黑拳擂台上死的人眼前这几个人手加起来都数不过来。
然而那都是为了拿钱,签了生死状,自负生死的。
而不像这些人,仅仅因为自己所谓的正义就夺走人的性命。
何阮死之前明明已经虚弱地呼救了,可裴黎却踩住了何阮的头在地上摩擦,说她又开始装了。
我看着裴黎的脸,接连挨了几脚他已经有些起不来身了,头发散乱地趴在地上,衣服都扯破了几个口子。
然而他却还是怨毒地瞪着我,不肯服输。
我没打脸,他的脸倒是还一如既往的好看,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眉眼,英气又不掩精致。
尤其是右脸多了一个圆圆的血痕,更显得他面容昳丽,好像山野间惑人的妖精。
也不怪何阮哪怕到死都对他痴心不改了。
可惜我只会打脸,不会看脸,这脸在我面前是可惜了。
我走过去,一脚踩在了他的头上!
裴黎被我踩进土里痛苦地挣扎着,他额上青筋暴起,看着我的眼神恨意之深,好像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
汗珠子顺着他白皙的额头滑落下来,他用泛白的手指死命地掰着我的靴子,沙哑地嘶吼。
「何阮,我、我要杀了你——」
我脚下更加用力,欣赏着他愤怒却又无法挣扎的表情。
旁边的几个人已经没人敢说话了,震惊地看着我们,似乎想不明白我怎么突然变了个人。
我一眼扫过去,他们马上躺在地上装死人,大气都不敢喘,可能是生怕被我想起来也来上这么一脚。
我回忆着裴黎踩着何阮的样子,用力碾了碾,如愿以偿地听到了他隐忍地痛呼。
此时的裴黎满脸沙土,早就没了一开始要在我身上烫烟头的嚣张跋扈,反倒是像一只被人拧住了翅膀踩在地下的小孔雀,狼狈不堪。
我蹲下身,凑过去在他耳边轻笑。
「怪不得你喜欢踩人头呢。」
「是挺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