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扯!”邵铭哲就知道他听不进去,“呵,当初死掉的儿子不是我,您一定很失望吧?”话音刚落,邵铭哲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的更重。
“你知道就好!”邵父气到极点了,却不知道这五个字对邵铭哲来说,就是直捅心窝的刀子。
邵铭哲冷笑出来,心头却在流着血。
他从没觉得自己是如此可悲可怜之人!无论是他的父亲,还是他的女人,他们每个人都选择了邵淮箫。
他的人生还真是失败透顶!邵铭哲看了一眼监护室里戴着氧气罩的夏苒苒,转头对邵母说:“我公司还有事情处理,我先走了。”
说完,邵铭哲迅速离开。
“说走就走,把自己老婆丢在医院里,就记着他那什么破公司,你瞧瞧他还有一点人性没有?!”邵父气得胸闷,对邵母抱怨个不停。
夜晚,邵铭哲回到公寓,杨涵带着孩子居然在他这里。
杨涵的儿子小磊在客房已经睡着了。
听见外面有动静,杨涵轻手轻脚走出来,“……对不起,小磊老是害怕再被拐走不肯回家,我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就把他带到你这里来暂住一晚,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马上就叫醒他……”杨涵转身回房间去,被邵铭哲叫住了,他脑海里闪过宗介孤零零的小身板,有瞬间的恍惚,“让他睡吧。”
杨涵停住脚步,回头说了声谢谢。
半夜里,邵铭哲洗完澡躺回床上,大病初愈又和老头吵了一架,加上连日担忧夏苒苒的性命,或许是身心俱累,很快就困意袭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似乎多了一个人,软绵绵的,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就像藤缠树一样从后面不知不觉抱住了他。
不仅如此,对方还想得寸进尺,两条细长的藤蔓在他身上越缠越紧,毕竟是个正常男人。
起初他的意识还很模糊,本能回应着对方,可是随着对方热情似火的接触,身体越来越热,意识也越来越清醒……终于某一刻意识到这个缠上来的女人是杨涵。
比起背叛过他的夏苒苒,柔情似水的杨涵无可挑剔,她有不输给夏苒苒的美貌和智慧,也有令男人蠢蠢欲动的完美身材,最重要的是她对他很好,一心一意的好,默默陪伴在他身边,不求回报,无微不至。
既然夏苒苒选择了结束,不管她会不会醒过来,他都应该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远离邵家,远离邵父还有夏苒苒,只属于他自己的崭新生活……他是这样想的,可是……邵铭哲睁开眼睛。
“……铭哲。”
杨涵酡红的颜,娇怯地缩进被窝里,半掩着自己褪尽华裳后充满佑惑力的身体。
邵铭哲目光锁定在她的脸上,气息有些粗重,却一下子抓住了那只柔软的手。
他放开她的手,起身,坐在床边。
“我知道自己这样做有点无耻,可是我爱你,我想让你知道,就算夏苒苒不在了,你还有我,在你伤心和难过的时候,我也会陪着你一起伤心难过的。”
杨涵再次靠近过来,尤其是她身上的香气,让邵铭哲按住了胸口,心里有团撩来撩去的火,坐立难安。
可是偏偏夏苒苒……在他的身体里,在他的脑海中,无处不在,占据着——不是她毫无生气像个假娃娃躺在病床上,就是她身上被捅出几个血窟窿浑身是血倒在地上……像挥之不去的他的影子……“对不起。”
再待下去,他真怕自己按捺不住,从衣柜里匆匆拿了件外套就离开了公寓。
开着车,在午夜的城市里像个幽灵一样游荡,最后停下来的时候,竟然不知不觉到了他和夏苒苒买婚房的小区。
结婚以来第一次,他在这间婚房里过夜,倒在有着夏苒苒气息的婚床上,熟悉得令人发疯的味道,让他胸口汹涌而来的痛感骤然加剧,除了难受,还是难受。
他怀疑自己长久以来执意放不下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曾经认为永远无法原谅的,在这一刻却轻易就原谅了……他以为自己很恨夏苒苒,可是这一刻,无论她做什么,他突然都不恨了,只要她活着……他这样一个大男人,竟然有了眼泪。
从这天开始,邵铭哲把自己的公寓暂时让给杨涵母子居住,而自己搬到了婚房。
没过几天,接到命令暗中调查夏苒苒的下属就打来电话。
“邵总,我调查了夏总监过去三个月的行踪,没有找到您说的可疑男子的信息,夏总监平时除了陪孩子,就是回邵家陪老人,接触的男性都是公司客户,也没有在私人时间约见面,对不起,我找不到她出轨的证据。”
“扩大范围继续找,三个月不行就半年,半年不行就一年的,另外把所有和她接触的男性客户资料也全部调查一遍。”
邵铭哲吩咐道,他就不信,自己找不出藏在夏苒苒背后的那个男人。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夏苒苒没有醒。
米米从派出所移交到看守所,暂时拘留,等待案件的进一步审理。
四岁的宗介因为想念妈妈躲在被窝里哭了一晚,第二天因为发烧导致急性肺炎而住进医院。
邵铭哲每天去医院探视一次。
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夏苒苒没有醒。
米米因涉嫌诱拐架儿童的罪名被起诉到法院,杨涵出庭作证,由于情节严重,一审判定米米绑架儿童罪成立,判刑八年。
同时米米因涉嫌故意杀人的罪名被一并起诉,由于受害人的情况复杂难以裁定,被驳回推迟审理。
四岁的宗介痊愈出院,接到邵宅和爷爷奶奶一起居住。
邵铭哲每天去医院探视一次。
第三个月,米米开始在监狱服刑,在牢里因为不服判决结果而提起上诉。
某日,有人来监狱探视她。
这个人是杨涵。
米米原本打算掉头就回去,忽然听到杨涵似嘲非嘲的话,从玻璃窗上那些小孔里穿透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