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卧室,手机一通震动。
清河给我发了好几条信息——
「到家了吗?」
「奈奈同学,为什么之前连一张露脸照都不给我,憋大招呢?不过,今天见到你确实很惊喜,哈哈哈~」
我没有回复。
他发布了一个瞬间,拍的是Ada的背影,配文「终于见到了我的Lolita」。
我三天没吃饭,连黄瓜和鸡蛋都戒了。
每去一次厕所就称一次体重,但一天也掉不了二两称。
我感觉自己在发烂发臭,就是不瘦。
饿久了的感觉就是感觉不到饿,这样也挺好的。
清河再没有在APP上给我发过信息,我猜他和Ada已经加上了微信。
我和清河一直没交换微信,因为这个社交APP有个很鸡贼的功能。它设定了一串很有意义的字母,两人在上面聊天可以积累爱心,点亮字母。
我一直非常期待和清河点亮全部字母,所以我俩只在这APP上聊天。
只差一个字母就全部点亮了,可惜没有机会了。
天昏地暗地过了一周,清河突然在APP上找我,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还是在这儿聊天自在,说我在微信上像变了一个人,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我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
看了看镜子,我还是胖,但胖子喜欢别人不犯法吧?!
我小心翼翼地和他打哈哈,说APP才是我们的大本营,在这儿聊天确实自在些,微信熟人多,不太放得开。
好久没和他说话了,真的好开心。
我默默给自己打气,再瘦5斤,只要能再瘦5斤,我就约他出来见面!
抱着这样的信念,在秋老虎最凶的时候,我穿着暴汗服去楼下跑步。
太久没怎么吃东西,腿软得跟面条一样,我根本跑不快,没两步就停下来喘气。
从跑变成快走,再到慢走,再到慢慢走。
如果周围有人围观的话,一定觉得我是来搞笑的,没见过谁跑步是以8倍慢速进行。
减肥的瓶颈期终于过去,不到一周,我瘦了5斤。
看到体重秤上的数字,我又哭又笑,糊着眼泪鼻涕给清河发信息——「下午有时间吗,出来见个面吧」。
心急如焚地等了半个多小时,他才回复「好」。
我飞奔去洗澡化妆,提前半小时就到了甜品店。
就是第一次约见面的春熙路太古里负一层的那家。
我穿上了L码的lo裙。
真心希望他见到我,也会露出上次那样的笑容。
可是我从下午4点等到天黑,等到晚上10点甜品店打烊。
清河没有来。
我百无聊赖地刷着微信,突然看到Ada发了一条朋友圈,定位在九眼桥附近的某个五星级酒店。
在一堆环境美食照中,她「不经意」地拍到了一个穿着浴袍,露出半张脸的男人。
正是清河。
我没有再给清河发信息,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甜品店的。
我没有感觉很心痛,只是心脏的位置空了,仿佛能听到贯穿胸膛的风声。
我好饿,饿得快要死掉了。
回到家,我把附近的双流兔头,老妈蹄花,军屯锅盔,小郡肝串串……挨个点了一遍,花了500多块钱。
外卖很快来了,我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开始还能尝出味道,慢慢的,只剩下机械的吞咽动作。
我一直一直吃,怎么吃都吃不饱……
直到食物满到咽喉,我怎么也咽不下去,「哇」地吐了一地。
眼泪和呕吐物奔涌而出的时候,我止不住地想,他们在酒店换过了多少姿势。
一下吐得更厉害了。
Ada一连几天都没有回家。
我想搬出去住,但这边的房租一次性给了半年的。
贫穷和肥胖是压得我动弹不得的五指山。
等到Ada回家,我努力当一个隐形人,除了上洗手间和拿外卖,绝不出现在公共区域里。
每次出门都要尖着耳朵听卧室外的动静,确定她没在,我才会出来。所幸,没正面和她碰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