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抽着烟说道:「行,其他的暂且不提。那两千万,你自己留一百万,剩下我们兄妹分了。」
我站起来,从他手里夺过那一支烟,慢慢地碾灭,微笑着说道:「别抽烟,爷爷最讨厌烟味儿。至于钱,一分都不会有。这小院儿已经捐给国家做纪念馆了。往后,别来了。」
他当场气得暴跳如雷,没想到这价值六千万的院子,我居然给捐了。
我永远都忘不了,我八岁的时候,我父母去世,留给我一大笔遗产。
我叔叔跟我姑姑想要侵吞遗产的丑陋模样。
我姑姑还有脸说我爸妈是为我过生日出的车祸,要不是当初她喝醉酒,非要我爸绕道去接她,他们怎么可能走那条全是货车的路。
「妈的!我非要替我哥哥好好地教教你怎么尊重长辈!」叔叔扬起胳膊想打我耳光。
周景棠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他懒洋洋地钳制住叔叔的手腕,手背上青筋微微暴起,狠狠地将他扭过去,推在地上。
「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他蹙着眉,一脸的不屑。
我悄悄地把微型电击棒藏到了口袋里,仰头看他。
周景棠啊,长得实在过于耀眼。
他的头发很黑,眼睛很漂亮,长了一张锦绣富贵的小公子面孔,挑眉抬眼都是艳丽的风景。
周景棠带来的保镖、律师,帮我全权处理好了所有事情。
爷爷临终前告诉我,我的姑姑跟叔叔全是豺狼虎豹,他怕我留在桐城被欺负。
他会拜托北京的旧友来接我,还说对方一定会善待我。
「轻轻,爷爷知道你一定能照顾好自己,可这心里啊,还是忧愁。老话说,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你呀,看着冷清,其实心里最是重情。」他枯瘦的手轻抚着我的头发,和蔼地说道,「不熟悉的都以为你是个柔顺的小姑娘,其实你最倔了。你上小学那会儿,总被一个男同学欺负,天天扯你头发。你表面上哭哭啼啼,转眼就淋了他一头染发剂,害的那个小胖子不得不剃光头发。」
我听到这里,眼泪慢慢地流下来,笑着说:「我做的事情,从来瞒不过爷爷的慧眼。」
爷爷也笑了。
他笑着笑着,便闭上了眼睛,垂下了手。
自那天起,我便要独自过活。
周景棠来接我,一路上我一言不发。
到了北京,看到眼前的深深宅院,我才意识到自己没有了家。
周景棠忽然说:「你别害怕,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哥哥。」
我扭头看他清艳绝伦的面容,听着他略微生硬的安慰,便觉得动心了。
十六岁的少女心思,种下了一粒种子,日日浇灌,发芽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