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双深邃的桃花眼,先是震惊到不可思议,紧接着就是暴怒,一把将她推开。
江晚棠猝不及防,后脑勺撞在墙上,只觉得脑后生疼。
天旋地转间,她跌到地上,对上了傅时聿暴怒的眼。
“谁让你上我的床!”他从床上跳下来,身上的衬衫已经皱巴巴的,头发也十分凌乱,却也有一份颓废的俊美。
他捏着江晚棠的下颚,对上了她的视线。
“傅先生,是你昨晚拉着我不放,可不是我故意要留在你床上的。”江晚棠冷淡的解释了一句。
傅时聿看着她,像是忽然受到了什么刺激般:“丁振……他怎么找到你的?训练了你多久?举止、谈吐,找谁来训练的你?有什么目的?”
如果不是经过了刻意的训练,眼前的女人,怎么会跟江晚棠,有着这般相似的感觉呢?
灿烂的阳光下,经过了一夜之后,她的脸其实已经没有昨夜那般像江晚棠了,可她的言谈举止,甚至连倔强的、不服输的姿态,愤怒时略带冷清的语气,都跟江晚棠一模一样。
“傅先生,我仅仅只是因为父亲欠了一大笔赌债,所以才不得不在昨天给您倒酒,别的事情我一概不清楚。”江晚棠故意将自己说得格外卑贱,希望不要引发傅时聿的兴趣:“其实,无论是面对您,还是面对其他客人,我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人训练过我。”
傅时聿像是更愤怒了。
他几乎是气急败坏,质问她:“丁振,让你顶着这张脸,去服侍别的男人?”
江晚棠咽了口口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但凡是个男人,恐怕都没有办法容忍自己的女人,去为别的男人提供这种服务,更别说是傅时聿这般骄傲强势的男人。
这甚至无关爱恨,只是一种简单的占有欲。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而另一头,傅时聿已经越过了她,显然是要去找丁老板算账。
江晚棠十分焦急,却不知道要怎么阻挡。
她跪坐在地上,心神不宁了好一会儿,最终选择了认命。
想当年,她想要逆天改命的攻略傅时聿,不知废了多大的力气,却还是不能改变他的心。
到了如今,她的身份已经低微到了尘埃里,更没什么办法能阻止他。
她爬起身,将衣服上的褶皱抚平,坐在总统套房里,将冰箱里放着的小甜点吃了。
即便要死,也得做个饱死鬼吧。
她心想着。
她一口一口吃着那甜腻的蛋糕,感受着那久违的香甜滋味,静静等待着命运降临。
过了片刻,总统套房的门被推开了。
丁老板春风满面,见她在房间里吃蛋糕,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更是喜不自胜。
“小江,你真是太争气了了,我可算是没有看错你!”丁老板笑嘻嘻的走过来,看见她脸上的手指印,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略带着同情的微笑。
“有钱人嘛,总是有点儿洁癖,你在这种场合遇见了傅先生,他难免会觉得你不干净。”丁老板叮嘱她:“再有下次,你可记得跟傅先生说,之前可没人动过你,你是干干净净跟着他的,知道吗?”
一瞬间,江晚棠只觉得他的言语那般的恶心。
她好像是个驴马般的货物,被男人用放肆的言辞相看。
上一世即便傅时聿再不喜欢她,却也没有让她经受过这样的屈辱。
“行了,别觉得委屈,早点儿跟傅总说清楚,趁着他还有新鲜感,万一拼个一儿半女,你这一辈子就有靠了。”丁老板如同颁布圣旨般,向她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傅先生对你很满意,愿意包下你。”
江晚棠听到这话,几乎愣住了。
“傅……傅先生要包下我?”
她说完,扯了扯唇角,只觉得这话特别好笑。
前世,她和傅时聿纠缠了一辈子,最后也没能得到傅时聿的感情。而现在重来一世,她不过是顶着一张与前世有些相似的脸,他竟然要包养她。
这算什么?
前世的磋磨还不够,还想再来一次吗?
“我……我不想去。”她轻声说。
她的话,让丁老板勃然色变。
他冷哼一声:“不想去?通天的路都给你铺好了,你竟然说不想去?你知不知道别的流莺都多羡慕你,长了一张好脸,刚刚进来陪酒,就能攀到这样的大金主!”
江晚棠没说话,忽然感受到了一种深切的无可奈何。
人生处处是无奈,原来重生一世,所谓的自由也还是这么艰难。
“我告诉你,你爸还欠着我一千万赌债!就是把你跟你爹都拉去卖器官,都卖不了这么多钱!”丁老板如同个老鸨般,给她分析着利弊:“相反,你跟着傅先生,最多一年,肯定能搞到这个数,说不定不仅能还清债务,还能给你把下半辈子的本钱都捞上,有什么不好的?”
江晚棠沉默许久,意识到,其实摆在她目前的路只有两条。
第一条,被傅时聿包养,成为自己的替身。
第二条,被愤怒的丁老板送进红窝,去迎接不知从何处来的男人。
她唇角带着苦笑,几乎难以相信,这就是她接下来要面对的人生。
“我能不能选第三条路?”江晚棠语气中带着无奈:“你给我三年时间,我一定靠自己还你一千万。”
当年,她能将MC做得风生水起,如今她白手起家,也不缺乏重头再来的勇气。
“就凭你?”丁老板嗤笑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吹牛逼也不打个草稿,一个念完高中就出来混社会的小太妹,还张口靠自己还一千万,你现在拿出一千都够呛!”
挣扎了一个上午,江晚棠发现,她着实对目前的情况毫无办法。
下午三点,一台加长宾利车停在了夜色阑珊门口。
被丁老板送上车,看着窗外飞快倒流的景象,她感觉自己的人生,简直比最狗血的还要狗血。
车子停在了幸福里门口,她看着那别墅外的门牌,情不自禁的伸手触碰了一下。
司机帮她按了密码,让她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傅设,几乎与她走的时候,没有多大的区别。客厅里哪盏奢华的水晶灯,被打理的一尘不染,在白日的阳光下,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