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太傅面上不好看,可沈逸人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娶一个妾侍冲喜,这时候谁阻拦都不合适。
圣上和老太妃说: 「没想到三弟还是个痴情种啊 。」
老太妃老泪纵横, 「御医说他这次就算醒过来也得落下病根,再不似从前生猛了 。」
圣上宽慰, 「三弟身子底子好,太妃莫担心 。」
我把这事一五一十的跟沈逸说了,沈逸幽幽叹息, 「可惜我没能亲自跟清儿拜堂,没有亲眼看见清儿穿红妆,亲手揭开清儿的红盖头......」
他说完,抬眸一笑, 「罢了,只要清儿在我身边就好......」
他让自己伤口溃烂,落下病根,不仅仅是为了让我入府,还为了向圣上证明,他身体毁了,回不到战场了,对圣上没有威胁了。
他这五年,或者说他这一生走的每一步棋,都是凶险的。
我是他的棋子,他对我有多少真情我难以度量。
他在皇权中步步小心,我在情之一字上,亦是小心谨慎,守着我的心,不敢全部交给他,以免,往后心碎。
沈逸清醒后,老太妃和乔柏鸳一并来看,我见沈逸装作一副柔弱的样子,便颇懂眼色的配合他演戏。
老太妃叮嘱我好生照顾沈逸,至于别的,她欲言又止。
乔柏鸳在沈逸面前把贤良淑德、温雅大度端的是入木三分,拉着我的手微笑说道: 「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妹妹日夜照顾王爷辛苦,姐姐不怪你新婚第二天没有请安奉茶,还是以王爷的身体为重 。」
这话里有话,暗示我眼里没她这个王妃。
沈逸在宫里长大,哪能不清楚女子间的较量。说话不必疾声厉色,在温言细语中伤人于无形。
沈逸有意护着我, 「我头痛得很,让清儿侍奉我休息......」
圣上来看过沈逸几次,每次过来都带珍贵药材,奇珍异宝赏赐给沈逸。
在外人看来,圣上褒奖功臣,圣上王爷兄友弟恭。
其实,圣上带的御医是来确认沈逸的病的。
御医禀报圣上, 「三王爷的身体过于虚弱,还需进补 。」
虚,能不虚吗?病成这样还把我折腾了半夜。
"「与其死在圣上手里,还不如死在你身上,与你缠绵至死,我愿意 。」
想到床榻上他的浑话,我蓦地红了耳根。
我问沈逸, 「你甘心吗 ?」
他抬眸望向西北, 「战场上没有常胜将军,但永远有将军打胜仗,我不做将军,可我培养了能打仗的将士。清儿可知为何五年前我力争去战场 ?」
我摇摇头。
"「我培养的人才根基未稳,被新上任的将领打压,无出头之日。敌国那年丰收,一定会趁此机会进攻我国,新将领不熟悉敌国作战风格,又不肯启用我的人马,胜利无望。战败就要割城让地,死伤无数。我必须回到西北战场,不能苟且偷生,如今西北军队已经成熟,就算是那些皇兄安插的将领在五年的作战里也已经融入了西北军里,我的心事放下了,也该功成身退。再继续,就触碰了皇兄的底线,往前一步是悬崖 !」
他顿了顿,拥着我, 「兵权还给了皇兄,无非还剩一条苟延残喘的命罢了,他若要去,我......」
我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
我挺身吻他的喉结,我知他的梦想,是驻守边疆一生,而不是醉死温柔乡,可我能给他的慰藉也就只有这些了。
我那颗严防死守的心陷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