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明微微拧眉看着程音,昨天救她回来时,额头已经磕破了,整个人更是轻得一只手便可以抱得过来。
当时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瘦骨嶙峋满身伤痕的人,是曾经那个品学兼优,在手术台上熠熠生辉的女孩。
时隔七年,他以为她早就功成名就,在医学界大放异彩,却没想到会沦落成这副模样。
她曾经那么优秀,眉眼里都是笑意,只是站在那里,便足以吸引所有男人的目光。
昨天他故地重游,才遇见了昏迷不醒的她,不然还不知道她现在会是什么下场。
“你的事情我偶有所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程音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干净温润的男人,不知道该不该将事情告知。
这世界上还有人会相信她吗?
似乎看穿她心中所想,江清明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你只需要知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你。”
就像当年你相信我一样,我永远相信你。
眼眶忽然便有些湿了,程音吸了吸鼻子,强行将眼泪逼了回去。
这世间居然还有人会相信她!
她将那些过往一五一十的告知江清明,在提到自己孩子时,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掉落下来。
“清明,求求你帮我调查孩子的下落,我只能求你了……”
江清明伸手抹去她脸颊的泪珠,点了点头:“我马上安排人去查,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以傅靳言在江城的地位,他想藏一个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她如何不知道,所以不管自己受怎样的侮辱,为了孩子,她都只能忍着。
想起孩子,她又忽然惊醒。
糟了!现在已经快到中午,她若是没有去医院,被傅靳言知道还不知道会掀起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程音飞快的翻身下床,从医院里掏出那个已经宕机不能使用的手机,塞到江清明的手里。
“清明,这个手机至关重要,请你一定帮我修好。”
说完她快速的穿好衣服,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医院。
果不其然,待她赶到医院以后,大老远便感受到傅靳言阴冷骇人的气息朝她袭来。
“程音,你怎么这么贱啊?刚出狱就勾搭上了男人,你到底有多饥渴?”
不是说爱他爱得要死吗,结果转眼就爬上了别人的床?
这女人嘴里,谎话连篇,嘴里究竟还有没有一句实话。
当初大言不惭说是她救了自己,又拼死不肯承认是自己害死静闵,天底下竟有这么无耻的人。
要不是今天上午苏丽丽告诉他,昨天从傅家离开以后,她径直去了老相好江清明的公寓,他竟然还对她存了一丝怜悯。
现在想想,完全没有必要了!
程音被他的质问逼得浑身一颤,一股凉意从脚底一直涌到头顶,让她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了一般,一动也不能动。
在他傅靳言的心中,她究竟是一个怎样卑劣的女人,才会让他把所有难听的词眼都用到她的身上。
此时此刻她才明白,不管她怎么解释都没有必要了。
所以,她选择了沉默离开。
转身离去的瞬间,她得后颈被人抓住,一把将她拽了回来。
她的沉默落在傅靳言的眼里,是默认,是无声的挑衅。
那样轻蔑的无视他,让他胸口燃烧得火苗烧得更旺了。
傅靳言清冷低沉的嗓音贴近她得耳膜,他一字一句像是要把她的脖子咬断。
“程音,你真心狠,自己的儿子都快死了,还有心思爬上别的男人的床。”
她的瞳孔猛然一震,只觉得五雷轰顶,浑身上下的骨节像是错了位,痛得她无法呼吸。
“孩子,我的孩子现在在哪里?”她露出悲切而又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靳言,求求你告诉我孩子的下落。”
“我现在手也废了,名声扫地,有家不能回。如果要惩罚我,也已经够了。”
“放过我吧……”
傅靳言目光沉沉的盯着她噙满眼泪的眸子,有一刹那的失神。
从前那个最骄傲高高在上的程音,不管如何折磨羞辱,始终保持着一副傲骨。
如今竟然如此卑微的像他祈求,反倒让傅靳言一时之间乱了分寸。
可是,一想到当年她也是用这张楚楚可怜的脸,骗的自己母亲让他娶了她,胸口的怒火又涌了上来。
他拽着她一路走到ICU的玻璃窗口前,将她的脸用力按在玻璃窗上。
“看看你生的孽种!”
旁侧走出来的苏丽丽一副惋惜的模样:“这孩子出生就有先天性的心脏病,这些年在孤儿院养着,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过,三天内他要是再不动手术的话,必死无疑。”
程音的目光透过厚重的玻璃,落在病床上插满仪器管的小小身影上,心痛得扭作了一团。
还是那么小的一个人,他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惨白的脸蛋没有一丝血色,即便是睡着眉头仍旧微微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