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撞见徐望跟别的女孩子接吻了。
我想冲上去质问他却只能躲在角落里落泪。
今天是我的生日,徐望答应跟我一起过的。
可惜了,他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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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干了眼泪收拾东西去见了小婳,我童年时期最好的朋友,现在住在医院里,绝症。
刚把水果递到她手里,电话就响起来,我起身到屋外去接。
「你不在家?」
是徐望,我又想到那个吻,那个他揽着陌生女孩子的吻.
「我在小婳这儿,你不也不在家?」
徐望不满意地说:「我不是答应过你今天会回来?」
「你的答应太随便,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童念!你别没事找事!」
我打断他的话,「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总不会是我们的什么纪念日吧。」
我狠狠挂断了电话,他的话语不管听了多少遍,还是能准确的伤到我。
很久之前,我们是过纪念日的,刚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各种各样要纪念的时刻。30 天、100 天、一周年。
后来试着挽回感情的时候也曾经靠着纪念日的由头约他,得到的总是嘲讽。
久而久之,我就不再记得了。
可是小婳病着,难得的波动了我那点心事,我想,生日总要一起过。
这么多年,我还是记得那个篮球架下带着夏日青草味道的吻。
但是时间过得久了,那个吻也可以给别人。
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很难得的,家里的灯亮着。
「你把我叫回来然后一个人跑到林水婳那里去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他不耐烦的表情只觉得心烦,「你不是没回来吗?」
「那我现在坐在哪里呢?」他回怼我的话总是一句接一句。
「我们明明是一起下班的,为什么我到家了你却没有?」
我做徐望的助理这么多年,办公地点不过一墙之隔,偶尔他心情好的时候会跟我一起下班,难得的拥有一段惬意的悠闲时光。
好像我们还是正在相爱的情侣。
「你是不是恨不得在我身后装上监控,看着我时时刻刻都见了哪些人做了哪些事说了哪些话你才满意啊!」
徐望从沙发上站起来,狠狠踹了一脚茶几,巨大的震荡回响在客厅里,也回响在我心里。
我悲凉地抬起头看着他说:「不是谁的声音大谁就更有理的,徐望,这是你心虚的表现。」
他像是再也不能忍受我一般站起身来向外走去,「童念,你要是忍不了,就给我滚蛋,这是我家不是你家,你明不明白?」
「是你求着我跟你好的,不是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他狠狠地摔上门走了出去,我突然有些怀念上学时期最后一年的生日,黑夜之中小心翼翼触碰的手指,徐望突然从身后变出来的蛋糕,和他小声唱着的生日快乐歌。
那是我最圆满的一个生日,有蛋糕,也有爱人。
我一直记得,那是个海绵宝宝形状的蛋糕,甜的发腻。
我再也没吃过那么甜的蛋糕,再也没见过当年的爱人。
可能是睡觉之前流过了眼泪,梦里又回到了不会流泪的岁月。
「01,01,这里是小婳。」
我笑着拉她的手,「小婳小婳,这里是 01。」
「提问,为什么你次次都帮徐望作弊他还是考不及格呢?」
「……」
英语老师喜欢考试,每一个不及格的人都会遭到她的批评,很巧,徐望英语很差,我就次次考试之前都帮他做一份复习资料放在他桌前,小婳说我这叫新时代田螺姑娘。
梦到了上学时候的事情,上班的时候看着徐望,我也没那么生气了。
「童助理,徐总在里面吗?」这是最近跟徐望打的火热的小网红,长相漂亮人也乖巧,但我每次看着她的脸,心口都莫名一窒。
避开她的目光,我说:「他在,你直接进去就行。」
她甜甜的笑了一下,说了声谢谢就走了进去。
等她推开大门走进去,我看着她的背影才终于想起来,有一个人跟她很像。
樊雯雯。
那年我刚上大学,跟徐望两地分居,虽然每天都打电话但是总有联系不上的时候,年轻的时候做事总是一往无前,坐上绿皮火车十几个小时也要回家看他一眼。
只是一眼,就撞见了正从他公寓里走出来的樊雯雯,波浪卷发杨柳腰,是个美人。
我心里咯噔一声,却还是自欺欺人的想,一栋楼里那么多住户怎么会那么巧呢?
可她叫住我说:「童念,你是童念吧。」
我感受到空气的冰冷,「你是……」
「你好,我是樊雯雯,早就听说过你,从……徐望的嘴里。」
我一直记得那一瞬间,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生疼。
她笑着说:「好巧。」
我的世界崩塌。
小网红从徐望的办公室走出来敲我的桌子,「童助理,徐总叫你。」
我这才将心脏从记忆中解救出来,笑着送走她去见徐望。
进去的时候,徐望正在拆包装,是个精巧的盒子。
「要不要尝尝?」
他顺手递给我一块,是个巧克力。
「你不是不吃……巧克力吗?」
他愣了一下才说:「偶尔一次没关系,而且小姑娘的心意嘛,扔了可惜。」
我整个人都被冰冻在原地,脑海里都是他的这句话,原来他是知道的,知道一个人爱人的心意难得,知道别人的心意不能辜负。
可我一直记得,那年他生日,我精心准备了自制的巧克力,小心翼翼地递到他手中。
满怀希翼的希望他尝一尝,可他只是拆开看看然后问:「有没有人吃巧克力?」
他随意的用手指蹭了蹭我的脸颊说:「我不太爱吃,别浪费了,你吃了吧。」
我僵着身子将那盒巧克力接过来,在回家的路上扔进了垃圾桶。
不被人重视的心意,最终的归宿就是像垃圾一样的被丢掉。
「童念!」徐望叫我的名字我才回过神来。
「嗯?」
「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
我沉默以对。
他敲着桌子说:「新上映的电影,我带你去看吧。」
补偿?
我咬咬唇说:「哪一场?」
这卑怯的心意让我自己都觉得唾弃。
晚上去看小婳的时候又碰见她跟司年吵架,她单方面嘲讽,司年只是一味听着。
「阿宝!快来!快来帮我!」
只是看到我的瞬间,司年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走了出去,路过我的时候说:「不能吃的东西别给她吃。」
我瞪了他一眼走过去,「又生气了小婳?生气不好的!」
她还气鼓鼓的,「我也控制不住,好烦!」
「有气就朝他发嘛,反正他也不会回嘴,想想是不是好一点?」
小婳扬起大眼睛瞪了我一眼,报复似的说:「你知不知道,徐望要结婚啊?」
手中的水果刀一歪,一道长长的口子显现出来,在血开始蔓延时痛觉才传达到神经。
「阿宝!」
小婳按响铃手忙脚乱的叫来人给我包扎。
好不容易包好坐下来,小婳再也不敢让我拿水果刀,她拍着胸脯安慰自己,我坐在一旁发呆。
「你不知道啊……」
她看上去有些愧疚,我笑着安慰她,「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
她的眼神不住地往我的手上瞟,「区别大着呢,早知道不说了。」
安抚好了她我才往回走,看见那盏暗着的灯我忍不住去想,现在徐望在哪里呢?是在未婚妻身边还是在小网红身边,还是随便哪个小姑娘身边。
总之不会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