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放轻动作,你忍着点。」
我将他的衣服半脱,在他肩膀处发现了被魏如士击中的地方。
周边一片乌紫,严重的地方已经开始渗血。
我抿了抿唇,轻轻帮他擦药。
「流离。」
「怎么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
「你能别离开我吗?」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胸口也有些发闷:「你只是习惯有我的存在,慢慢会好的。」
「所以你还是打算离开我?」
祁崟抓住我帮他抹药的手,眼尾泛红,他定定地看着我,好像我不答应他,他就不准备放开一般。
我在心底叹了口气,嘴角噙上笑:「苏妹妹也不错,她会做得比我更好。
「而且她长得和肖衿晚也有点像,多少能弥补你没有娶肖衿晚的遗憾。」
「哪里像?我不觉得,而且我从未想过娶肖衿晚。」祁崟有些激动。
或许是因为我提起肖衿晚,又掀起了他心中的痛。
他承不承认,于我也没什么关系。
「好了。」我将药收好。
他自己已经把衣服整理利索,我以为他会去苏远幽房间,但是他没有。
「流年,如果不是为了报恩,你……有没有一点爱过我?」
我从未见过这般颓败的祁崟,他就像斗败的公鸡。
看来魏如士的这一拳对他的打击不是一般大。
我帮他将外衣脱掉,最后一晚,我希望我们彼此都能有个美好的回忆。
「祁崟,我爱你。」
这句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我自己其实也不清楚。
甚至我也不弄清楚我对祁崟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说不爱,却见不得他受伤。
说爱,又能容忍他喜欢别的女子。
甚至希望他和别的女子在一起,也能日日幸福。
其实人活这辈子,就这么短短几年,为什么一定要将爱与不爱分个清楚?
既然他想要这样的答案,给他又何妨?
所有事情在生命面前,都是小事。
「流年,我也……」
祁崟话没来得及说完,人就陷入了昏迷。
刚刚帮他涂的药里,我放了迷药。
当初我同意与祁崟一起来梅城,就已经有了这个打算。
魏如士早就等在了外面。
见我下来,立刻接过我手中的包裹:「他的暗卫都被我的人控制住了,虽然他打仗有一套,阴的他还真比不过我。」
我瞧着魏如士得意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当我抬步跨上魏如士准备好的马车时,原本应该在昏睡的祁崟竟出现在了马车前。
他的手上被划了很长的一段口子,鲜红的血不断往外滴。
他这是用痛感硬将自己逼清醒了?
但他刚才不是已经没有意识了吗?
「流离,你以为我是小孩子?你到底有几分爱我?我难道听不出来?」
祁崟像是在极力隐忍着怒气,他冷着脸朝我这边走。
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实在想不通祁崟为何要如此?
在离我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他如泼墨般的眸子锁准我的眸子。
「是你自己要进这个牢笼,如今又是你自己眼巴巴要出去,流离你真是好样的。」
我并不打算为自己辩解什么。
从马车上下来,走至他面前,用当初他为我包扎伤口的巾绢将他受伤的手包扎好。
随后抬头看他:「祁崟。」
自从他做了皇帝,我再没叫过他的名字,「从今往后,我不在你身边,你可要好好吃饭,不要总是批奏折批到那么晚。
「我为你选的那些妃子,我都打听过了,她们不仅品性良好,家族里的人也干净忠心,能为你所用。
「你可以宠苏妹妹,但对其他妃嫔也要略施恩惠,不然苏妹妹会很难做。
「至于我,祁崟,我真的很想要自由。」
我的话音刚落,祁崟再次应声倒下,这一次我在为他包扎的巾绢上加大了药量,能让他睡上两天。
就是一头熊,这个药量也足够了。
事后,我让魏如士将祁崟送回了房间,这次真的可以离开了。
心里莫名轻松。
离开梅城以后,魏如士又帮我计算了一下毒发的时间。
大概还剩六天。
我想着,六天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