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蔫巴巴地站在那里,结果陆严眯了眯眼睛,忽然微勾唇角,露出个笑容来:「没办法,看来只能我送你了。」
陆严的车里有股非常好闻的薄荷香气,一缕若有似无的凉缭绕在鼻息间。
我系好安全带,转头问他:「所以你是故意的吧?」
「嗯?」
陆严在那选了好一会儿车载电台,终于转过头来看着我:「尤贞同学,你指的是什么?」
一个叫陆老师,一个叫尤贞同学,礼貌又客气的称呼,偏偏是因为男女间最庸俗的那点事情才得以重逢。
一瞬间,我觉得十分没意思,于是闭上嘴巴:「算了,没什么。」
他选的是个音乐电台,我听着音箱里传来的熟悉鼓点声,忽然开口:「你也喜欢草东吗?」
红灯,陆严踩下刹车,侧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节目是听众点歌。」
原来如此。
我垂下眼,又不说话了,倒是一向高岭之花的陆严主动挑起话题:「我记得大学那会儿,你话是最多的,可以从上课前一直说到下课后。」
我淡笑了一下:「那可不,就因为这,你天天点我回答问题。」
「所以,现在怎么不爱说话了?」
夕阳西沉,刺目的红从车前玻璃照进来,刺得我眼前一片乱飞的光点。
我闭上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陆老师,瞧您说的,人是会变的啊。」
陆严把车停在马路边,我跟他道了谢,就准备告别。
他却很自然地下车,跟了上来:「正好,我要去买点菜,再一起走一段吧。」
陆严身上有股清冷疏淡的气质,很清晰地将他与菜市场的喧嚣拥挤划分开来。
这种出众,令路人不时投来目光,他却完全不在意,只一脸平静地跟在我身后。
我挑了一把小青菜称好,然后就站在卖虾的摊前不动了。
陆严耐心地陪着我站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我:「你在干什么?」
「等。」我说,「等虾死。」
「……」
眼见陆严眼神困惑,我十分耐心地跟他解释:「一般来说,虾在这种环境待一天,也就差不多了。死虾的价格只有活虾的三分之二,但刚死就买回去煮的话,和活的口感没差。」
最后,陆严跟我一起,在老板不甘的眼神里,各买了半斤死虾。
后面几天,他开始每天开车来接我下班,然后陪我在菜市场逛完,再各自分别。
想拒绝的话,都被他进退得宜的拉扯推了回去。
周五下午公司团建,敬了一圈酒,散场时已经很晚。
我其实并没有喝得很醉,只是有些头晕,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吹风,有个男人走到我面前,叫了一声:「尤贞。」
「尤贞,我送你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