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叫坐在床上的她伸腿轻轻的踢了一脚,墨痕息猛地抬头看朝她,便见她一面认真的打量镜子里的脸,不点而朱的小嘴儿理所应当地使唤着:去,往我衣箱顶上那个小匣子里把药拿来。
这原主是个病秧子,这屋子里最不缺的就是药。
墨痕息微微一愣,还从没有人胆敢这么使唤自己。
但随即反应过来,飞快的跑过去,只是发现自己竟然够不着,于是只得去梳妆台前搬了她的椅子垫着,方拿到小匣子。
接下来默契不已,墨痕息主动给她上药包扎,然后听她唠叨了几句,想是太累了,不多会儿南九就睡着了。
墨痕息坐在床边看着她卷缩成一团的样子,到底还是个孩子,那心还狠不下来,所以有些后悔刚才自己为什么要对她动手,听说她阿娘不在了,她爹倒是好几个妾室,但是没有一个生养的,这二房一家子都当她是宝儿,百般疼爱着。
他不免想起自己的母妃还在时,自己若是磕着碰着丁点,她就心疼难过得以泪洗面。
只是母妃不在了,自己就成了那无人管的野草一般,甚至是野草都不如,野草尚且还能在冷宫里自生自灭,可他连待在冷宫里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此,心里那点柔软又逐渐消失,变得狠戾起来。
只这恨,倒也不是对着床上的南九。
打量着这陌生的环境,叹了口气,也许暂且留在这里也比盲目的去外面还要好?而且此处偏远,想来那些人也以为自己死了。
自己也好安心将这身体里的余毒清除掉。
想到此,心里倒放下了这些事,然后收了药箱,搬了两张椅子拼在一起,于旁边也睡下了。
南伯皖跟着其他三位姨娘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了动静,便想着只怕是睡着了。
但也有个可能,也许是他闺女不行了。
可道长有言在先,不可进去,必须等到天亮。
于是不止是三姨娘守在门口,连南伯皖也在门口熬了一宿。
屋子里的两人睡得沉,哪里晓得外面的事儿,直至第二天天一亮,南伯皖就迫不及待的叫人打开房门,他不是不信三位姨娘的话,而是自己放心不下。
房门骤然被打开,传出了剧烈的响声,将南九和椅子上的墨痕息都给惊醒过来。
墨痕息趁着他们还没进内间,快速的从椅子上跳下来,然后走到床边去,心里已经想好了,如果他们真要朝自己问罪,自己就捏住南九的喉咙。
南九也爬起来了,揉着双眼打着哈欠,可因为天生丽质,哪怕是蓬头垢面,但瞧着仍旧只会叫人觉得憨态可爱,一面朝旁边的墨痕息瞥了一眼:外头干嘛呢?一大早就这般吵?声音又压低了几分警告他:给我老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