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为了我开罪妻兄,还是将我送人?
裴煜的轻笑声响起,冰冷得几乎要把我打入冰窖。
他说:「一个婢子而已,我如何舍不得?倒是你一大早来我这里,就只为了问我要盼兮?」
裴煜怀疑上了陇怡,比起陇郡王问他要我,宴上陇怡大度端庄,她兄长却跑来要人,说一套做一套的派头,更让他厌恶。
陇郡王的眼神落到我身上,让我不适至极。
「妹夫你别误会,我就是想看让你费心脱籍,还有我妹妹夸赞的女子。」
所以他一眼看上了我,还得是裴煜和陇怡的功劳。
裴煜冷笑:「那我就该白白把人给你吗?」
我能感觉到裴煜生气了,他从不会这样与人说话。
「不白给,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陇郡王显然是有备而来,他拿出一个匣子,一颗硕大的东珠入眼,竟和皇后娘娘凤冠上那颗相差无几。
裴煜明显也懵了一下,陇郡王乘胜追击地说:
「都说我要和你对赌箭术,你输了把盼兮姑娘给我,我输了把东珠给你,如何?」
裴煜冷冷地看了一眼东珠,然后又看了一眼我。
和一颗珠子比,显然他还是更属意我,我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
「妹夫,你不会不敢吧?这珠子你赢了,镶在我妹妹凤冠上,多有面子,要是输了,不过是个奴婢而已。」
陇郡王说得轻松,但眼神却很挑衅,裴煜最是傲娇,哪里能受这犊子气。
「我会怕?你输了可别说我欺负你!」
我见他们拿着弓箭就下了靶场,心里越发凄凉,裴煜到底是多自信自己的箭术呢?
他没有想过自己会输,但意外的意外就是他输了。
不是输在箭术,而是他骑的那匹马不听使唤,往相反的方向狂奔。
陇郡王大笑:「承让了,承让了。」
裴玉脸色铁青,整个人都还在震惊和愤怒之间,他没想到会这样。
「妹夫,我也不欺负你,这颗东珠本来就是寻来给我妹妹的陪嫁,你赚了。」
「呵,我赚了。」裴煜声音有些低,又有些冷。
他似乎想要反驳,或是反悔。
我了解他傲娇的性子,他转向我问:
「你可愿意跟陇郡王?」
我的心痛得有些麻木,他把我输了,我不愿意又如何?
他能抹得开面子当场抵赖吗?
陇郡王也看向我,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戏谑,他是故意的。
「盼兮姑娘如今还是奴籍,户部的籍贯还没有下来呢,定然是世子做主,怎么世子还想耍赖?」
我见裴煜的脸又青了几分,他嘴唇微动,终究是抹不开面子,他等着我回答他。
「奴婢全凭世子吩咐。」
我称他世子,不是爷了。
裴煜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眼里除了一丝震惊,更多的是不明所以的晦涩。
陇郡王唯恐裴煜反悔,当即便笑着说:
「哈哈哈,那就谢世子送我佳人,盼兮姑娘还有什么要收拾的,带上跟我回府吧!」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什么要带的。
裴煜看着我,声音没有任何情绪:
「我赏你那些东西呢?一起收走,爷还不缺那些东西。」
「是。」我垂首应了一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我退到门口时,陇郡王将东珠交给裴煜,说他输得冤枉,这东珠先给他,就当是用东珠换了我。
我浑浑噩噩地回到耳房,开始收拾着裴煜赏赐我的东西。
他赏我的东西很多,加上我的衣物,竟然足足收拾了五箱之多。
这么大的动静,终于是惊动了院里的仆人们。
「盼兮姐姐这是怎么了?收拾东西作甚?」秋桃变了脸色,第一个过来问。
我再也控制不住眼泪,神情也悲伤起来:
「世子把我送给了陇郡王,我马上就要跟随陇郡王出府去了。」
「这……」秋桃直接白了脸色,怎么也不敢相信。
世子那么宠我,是有目共睹的事,怎么说送就送了呢。
我被裴煜送人的消息很快在仆人中传开,大家都只能认为是世子妃给我的下马威。
毕竟我被送给的是世子妃的嫡兄,大家深知我有多受宠,无不感叹世子爱重世子妃。
许奶娘是除秋桃以外,唯一来看我的,她也不信世子会轻易将我送人。
「怎的会如此?世子不是已经开口为你脱籍,怎么突然就将你送人了!」
「世子与陇郡王对赌箭术,陇郡王提出用东珠赌我,世子输了。」
许奶娘明白过来,她是看着裴煜长大的,自然知道裴煜的性子。
「这……」她想说这可如何是好,如今裴煜怕也是恼怒得很。
许奶娘下了决心:「好孩子,你等着,我去找世子求求情面。」
「许阿娘别去,陇郡王把东珠送了世子,说他输得冤枉,那东珠还要镶在世子妃凤冠上。」
我不想给许奶娘添麻烦,以世子对她的情义,她晚年必然会过得不错。
又何必为了我去得罪世子妃,让世子夫妻与她有隙。
许奶娘心疼地摸了摸我的头,惋惜:
「傻孩子,你一向妥帖,阿娘希望你能过好。」
我和她都知道,裴煜那性子,只有他自己拉下脸来,不然谁也劝不动,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这时候裴煜也回了院子,见我已经收拾好,他看也不敢看我,便说:
「陇郡王已有妻室,你伺候时细致些,别往人夫妻跟前凑。」
我垂着头听他耳提面命,裴煜说了一堆提醒的话,半晌才问:
「本是要收了你做庶妃,如今这般,你对我可有怨气?」
「奴婢不怨。」
伺候谁不是伺候呢?
裴煜断了话头,我都怕他将手里的东珠捏碎,到时候拿不出来哄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