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堵在卫祁去抽烟的路上,他停下脚步,饶有兴趣地打量我一眼。
「怎么了大学霸?」
他抽出一根烟夹在指间,拒绝了要递上去的火机。
「做我男朋友。」我直接道。
在场的人无一不震惊,除了两个当事人。
「理由。」他淡淡问道。
我靠近一步,他配合地弯下腰。
我凑近他的耳朵,「因为我好看。」
他豁然笑起来,笑得灿烂明朗。
我晃了晃神,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八年前,我傲娇地走在前面,他背着两个书包小碎步追着我。
「庾陌庾陌,我长大了要娶你!」
我白他一眼,走得更快。
那年我爸妈欠下巨额债款自杀,我被舅舅接到邻市,过起了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
再后来我舅舅也因病去世了,我靠着勤工俭学,苟活至今。
卫祁呢,我再没有过他的消息。
幼时玩伴而已,我自顾不暇,更没时间去想他。
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果然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当年那个唯唯诺诺的鼻涕虫都成校霸了,这么一比,我混得着实惨淡。
既然已经这么惨了,何不赌一把,叙叙旧。以他的势力,保我一片安静的学习环境,应该不难吧?
再不济,他总不至于和那些人一起来霸凌我吧?
笑着笑着,他的眼神逐渐晦暗下去,面色一如往常的淡漠。
他转头朝向我,贴近我的耳边,一字一句道:「庾陌,这么久了,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
一呼一吸,滚烫的呼吸环绕在我的脖颈,我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他猛地握住我的腰,迎面亲了上来。
我脑袋一嗡,试图推开他,他定了一下动作,轻声道:「不是男朋友吗?这就反悔了?」
「我……」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直接,更没想到自己会因为他的一个吻而面红耳赤,失了风度。
「没反悔?」他又问。
我沉默。
他复又扼住我的后颈,轻轻地覆上来。
我浑身发麻,不知所措地一颤,他停下了动作,用拇指抹了抹嘴,「这么不熟练。」
得这么好看,可惜是个学霸。」
「在乌鸦的世界里,天鹅也有罪」,这话原来没错。
我忍下一口气。
初来乍到,还是低眉顺眼些比较好。
后来发现,低眉顺眼,屁用没有。
车胎接连被爆,课桌凳子被胶水覆满,笔袋里的老鼠尾巴也越来越长……
校园霸凌愈演愈烈,原来有人想欺负你的时候,连穿条白裙子都有错。
那天校花阮静静带人堵我在放学路上,没什么理由,就是觉得我这张脸如果不留个疤,会有点可惜。
我凭着自学的三脚猫的功夫,没撑多久就被逼到了街角。
街角昏黄潮湿,刀光刺眼,我猛地举手挡住,血流顺着胳膊滴到白色裙子上,和泥水混在了一起。
「还挣扎呢?」校花俯下身来,半边脸被黑暗埋没。
我这人自恃高傲惯了,低不得头。哪怕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情,我也得干。
「你想给我留疤,是怕我夺了你这校花的位置吧?怪可怜的。」我轻笑一声,将手上的血点满了她的鼻头。
她恼羞成怒,「看什么呢!给我弄花她!」
她的小弟一拥而上,还没开始动作,一个慵懒轻调的声音响起来:「干什么呢?」
阮静静慌乱地示意他们停下,背对着他擦着脸上的血,急得快要哭出来,「卫祁,你怎么在这儿?」
卫祁,四中的风云人物,行事嚣张跋扈,称霸整个四中的混混圈。
「找你啊。」卫祁悠悠地走近。
他身姿挺拔,双手插在裤兜里,妖孽般精致的五官在昏黄路灯的映照下更显冷峻。
他一走近,我眼前的光悉数被挡住。他低眸扫了我一眼,面色淡漠得仿佛要渗出一层冰碴。
阮静静终于把脸上的血擦干净,兴奋地转过身来,挎上卫祁的胳膊,拉着他往回走。
「你找我给我打电话就好了嘛!还用得着亲自跑一趟?」阮静静夹住声音,听得我一阵发颤。
阮静静追卫祁追了两年这件事,全校都知道。
卫祁一向对她不冷不淡,也人尽皆知。
「他竟然会主动找静姐?」其中一个小弟不可思议道。
「嗐,准没好事。」另一个啧啧道。
他们看了我一眼,又当没看见似的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