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得这个漂亮的女生,她比我高一级,是我堂哥正在热恋的女朋友。
堂哥女友方唯,也是认识我的,她并不像其他人,因为我左脸上的疤,就对我避之而不及,每次见面,她都会问问我的学习情况。
我因此在心里认为,她是一个值得信任依靠的女孩。
我急急忙忙走过去,刚好撞到了她。
她轻轻将我扶稳了,笑着问:「走这么急。见到你堂哥吗?」
我如实汇报:「方唯姐,我堂哥的车刚才在外头呢。他可能以为你要上晚自习,你现在可以让他返回来接你。」
方唯笑着摸摸我的头,笑意直达眼底,说:「好,谢谢你告诉我,我这就叫他返回来接我。」
我看着方唯姐一边打电话让林子东来接她,一边迅速的下了楼。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视线里,我的嘴角慢慢往上浮现笑意。
我刚才故意忽略掉了,我妹妹林雪莉,正坐在堂哥车上的事情。
然后我掐算分秒,这个时间,我堂哥的车子应该刚好开到了段桥之处。
段桥,是链接我们城镇街道路况,和通往我们学校路段的一个最重要桥梁。
每个从我们城镇里出来的人,都要经过这么一条桥。
桥上有汽车与单车两个路段,因为桥上暗黑无人,所以在这里,经常出现道路抢劫,以及行人犯罪的事件。
据说还有流浪汉,专门在这暗黑的桥上,等待过路的单身女性,进行强迫与劫财。
当然,这些都只是传言。
一直搭乘公交车,通往这条桥梁回到家里的我,从前是从来都不相信的。
直到昨天…
是在强忍怒气。
我就站在一旁等着,他要是开口斥责我,本公主就治他大不敬之罪。
结果他的语气意料之外的轻柔。
「没事了,公主不要害怕。」
我一下愣在原地,别人避我唯恐不及,在这深宫之中,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
这个季淮安,和别人不太一样。
再见到他是在宫宴之上,觥筹交错,丝竹悦耳,绝世舞姬助兴。
季淮安眼神是众人里难得的清醒,他饮尽其他人敬过来的酒,每一口咽下去后都要微不可察地抿一下唇。
他不爱喝酒。
也不近女色。
他好乖,若是成了婚,他会每天晚上按时回家,喝一碗妻子熬下的鲫鱼汤。
再见到萧景承的时候我跟他说想嫁人,他放在我扣子上的手停顿了一下。
「是谁?」
「没谁。」
他发狠握住我下巴,我感觉自己骨头都快要被捏变形了,过了好半天听得他半眯着眼睛道:「好啊,岭南那边还差个书吏,祝永宁,你哪里找的如意郎君,他舍得为你舍弃前程么?」
这和流放没什么区别了。
我倒是可以舍弃荣华富贵,季淮安呢?他千辛万苦考上的探花郎,没得理由要陪我前途尽毁。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
萧景承冷笑一声,对这种沉默的顺从很满意。这天晚上他格外凶狠,我狠狠咬着他,在他肩头留下好几个冒血的牙印。
过了几天,他半夜里再来,喝茶的时候不动声色道:「季淮安赐婚佳宜郡主。」
他状若无意,如鹰般的眼眸却紧盯着我,像是想要从我脸上的表情里找出什么破绽一样。
我直直望着他,笑道:「真是一桩好姻缘,明天我去恭贺郡主觅得良人。」
似是觉得无趣,他没说什么,茶杯放下站起身来就要走,我拢着寝衣叫住他。
「喂,你专门跑来告诉我这种事,不会是喜欢我舍不得我吧。」
他嗤笑一声,转过身道:「祝永宁,你在做什么梦?」
上一次问他也是这么回答的。
这是我第二次问萧景承他是不是喜欢我。
那时候我还很小。
我随着母亲进宫,母亲凭一己之力搅和得整个后宫不得安宁,宫里没有一个小孩愿意同我玩。
其中有一个,欺负我欺负得最狠。
他呼风唤雨,身后要么跟着一大群太监宫女,要么跟着一大群孩子,反正来去从来人多势众。
直到有一天,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嬷嬷那里听说,一个小男孩如果天天变着法逗弄一个女孩,多半是喜欢她。
原来萧景承喜欢我。
萧景承听了后哈哈大笑,他平时欺负我一般都是指挥其他人,他只需要坐在边上看戏就行。
但那一天他恼羞成怒,亲自捏了手腕朝我走过来,叫我晓得他就是立时死了也不可能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