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云婠婠笑着说,“走,去把它挂起来。”
“小姐,还是让那边的小僧帮咱们挂上去吧。”红袖说道,夫人早就嘱咐过,在外边一定要多提醒小姐注意形象。
“那怎么行,求愿当然得心诚了,我得自己来。”云婠婠拒绝道,她拿着丝带在树下绕着弯打量,她得挑个好位置。
“就是那了。”云婠婠抬头眯着眼睛打量着树梢上的一个位置。
“哪儿啊?小姐?”红柚好奇地问。
“那儿!”云婠婠指给她看。
“小姐,那儿不好扔吧?”
云婠婠看中的树梢位置不低,那周围几乎没什么丝带,可见那里不是什么好扔的位置。
“我要扔肯定得扔个好地方啊,那没什么丝带,说明争的人少,没准儿实现的几率大呢。”云婠婠点点头说,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这套理论很对。
“鸡绿?”红柚一头雾水,鸡为什么是绿的?
听出红柚话中的疑问,但云婠婠并不打算解答,云婠婠面上坚定,“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家小姐我一定要扔到那!”
云婠婠左右打量了一圈,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把它裹进红丝带的一头,然后用力地向上扔,石子在抛物线的原理下越来越高,丝带在石子的带领下飞上枝头,绕过树枝,打了一个圈,牢牢地绑在了树枝上。
“小姐,你好厉害啊!”红柚星星眼。
“小姐,扔的真好。”红袖笑着说。
云婠婠笑笑没说话,这算什么,小意思。
自己小时候在乡下可没少打水漂,扔石子,这些都是小意思。
“好了,去厢房吧,一会儿母亲上完香,该找不着我们了。”云婠婠说道,本来以为能有什么好玩的,其实也就那样。
……
不远处的阁楼上,慧智大师正在和人手谈。
“殿下的棋艺精湛越来越精湛了,老衲自愧弗如。”慧智大师笑着摇了摇头说。
唐羽把手中的黑子扔进一旁的棋篓里,眼神看向窗外。
慧智大师顺着他的视线向外看去,飘红的姻缘树下有不少女客正在许愿。
待慧智大师回过头去的时候,唐羽已经收回了视线。
“殿下,刚才可是看到了什么?”慧智大师一脸慈悲地说。
唐羽并没有回答,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上的扳指。
慧智大师看着他手上的动作,“殿下,凡事还需放平和些。”
唐羽笑道,“孤认为孤已经够平和了。”
慧智大师闻言便不再多说什么,“殿下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婚姻大事也该考虑一下了。”
听了慧智大师的话,唐羽嘴角上扬,一件温润,“没想到慧智大师还有做媒人的爱好,这倒是让孤吃惊了。”
虽然唐羽在笑,但慧智大师并没有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任何笑意。
“殿下恕罪,是老衲逾越了。”慧智大师本也不想和他谈这事,但是陛下特意嘱咐了,再加上他和晏家有旧,他自当提上一句。
唐羽幽幽地看着慧智,没有多说什么。
外头的小沙弥敲响了门,“慧智大师。”
“殿下失礼了,老衲有事要处理一下。”
唐羽摆摆手,慧智大师行礼退下。
慧智大师离开后,唐羽起身站到窗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不远处的祈福树,树下的人依旧众多,但那抹姝色已经消失了。
说起来也怪,唐羽见过的美人不知凡几,但唯独对云婠婠记忆颇深,可能是因为她与众不同的性子吧。
唐羽突然好奇她写了些什么,凉薄的唇轻启,“元宝,孤也要去祈福树下看看。”
“诺。”元宝应道,眉头微蹙,也?
元宝对一旁的小沙弥交代几句,吩咐他把祈福树下的清走,太子殿下不喜欢太嘈杂的地方。
小沙弥听完忙下去收拾。
元宝跟在唐羽身后,唐羽不紧不慢地向外走去。
云婠婠离开祈福树后,刚好遇上了一个小沙弥,“云施主,云夫人让小僧来寻您,请跟我来。”
云婠婠没想到她们那边会那么快,点了点头,跟在小沙弥身后一道去。
小沙弥带着云婠婠往后院厢房走去,一路上遇上不少香客,直到到了一扇木门前,小沙弥停下,“云施主,到了,小僧告退。”
“有劳小师傅了。”云婠婠还礼。
云婠婠推门进去的时候,唐玉淑和萧玉淑正在饮茶,桌子上放着一些糕点。
见云婠婠进来,唐玉淑嗔了她一眼,“我们都过来一会儿了,你们还没到,去哪儿了?”
“哪里是我们太慢,明明是母亲你们太快了,我们只不过是去祈福树那逛了一下而已。”云婠婠解释道。
这边云婠婠已经和大部队汇合了,那边唐羽才刚到祈福树下。
高大的百年老树上红色丝带随风飘荡,树叶也发出沙沙的声音,树下的香客已经都被清走了。
一时间,静谧的不行。
唐羽抬头看向树梢的位置,那里牢牢地缠着一条红丝带。
唐羽一个旋身就飞起拽下丝带,元宝被唐羽的动作吓到,走上前忙上下打量唐羽,眼神慌张小心,“殿下,你没事吧?”
唐羽没有说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元宝识趣地退下。
红色的丝带被唐羽捏在指尖,随风飘扬,但又被牢牢地束缚唐羽的手上。
唐羽展开丝带,他的眉头微蹙,丝带上的字和大安的字并不一样,有些缺胳膊少腿的。
字写的也不是太好,这样说都是给云婠婠面子了,简直就像是刚学写字的人写的狗爬字。
唐羽连蒙带猜的猜出了红丝带上的字:平安顺遂,解除危机,最好能咸鱼一生。
唐羽的眉头蹙起,平安顺遂这个可以理解,但解除危机?她有什么危机?还有咸鱼一生,咸鱼一生作何解?
“殿下,怎么了?”元宝小心翼翼地看着太子殿下,他很少看见殿下这副表情,好像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是事情。
唐羽没有理会元宝,嘴角上扬,有意思。
元宝看着殿下脸上的笑容,心里一抖,殿下这是又惦记上谁了?
唐羽收起红丝带,“回宫。”
“诺。”
……
云婠婠一行人用过斋饭后也回了丞相府。
云瑶院。
“红袖,我今天想吃红烧鱼,你去跟厨房说一声。”云婠婠突然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红袖应道。
红袖走了以后,云婠婠对着红柚招了招手,红柚上前,“小姐怎么了?”
云婠婠是特意支开红袖的,红袖和红柚不同,她的话不多,但心里头想的事可不少,她不像红柚这个傻丫头,红袖精明的很。
云婠婠并不想在她面前暴露太多。
“你家小姐有个任务交给你,你能做到吗?”云婠婠一脸严肃地看着红柚。
红柚听完云婠婠的话,郑重地点头,“没问题,小姐想买什么首饰?”
云婠婠:……
“什么买首饰,你也知道最近夫人不让我去外边,说外边太乱,你家小姐我在府里憋得不行,一天天的也太无聊了。”云婠婠叹了口气说。
“那小姐,你是想让我做些什么了?”自己也不能违背夫人的话啊,红柚的心里十分为难。
红柚这个傻姑娘,把所有的话都写在脸上了,云婠婠好笑地说,“好了,我就是想让你把外边发生的有趣的事打听来,然后告诉我听。
要不然我整天呆在府里,非得和外边的世界脱轨了不可。”
“脱轨?”最近小姐嘴里总是冒出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
云婠婠:……
“脱轨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的意思你明白了吗?”云婠婠也是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发现的,红柚这丫头天真可爱,还十分八卦,府内府外有什么事情发生,她总是第一个知道的。
但可能是之前被调教的很好,她只是自己私下八卦,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谈论过。
但自己现在最需要掌握的就是大安的时事,自己得从中抽丝剥茧,看看能不能想到挽救丞相府的方法。
“小姐的意思是让奴婢打听外边的新鲜事,然后说给小姐听。”红柚的眼睛亮晶晶的,她没想到小姐对新鲜事也这么好奇,真是太好了,这样,她就算是和小姐有共同爱好了。
之前红袖还警告自己,让自己不要在小姐面前嚼舌根,不然一定会被惩罚的,一会儿下去,自己一定要告诉红袖,小姐才不会惩罚自己呢。
“但是,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云婠婠说道。
“红柚明白,红柚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的,红袖也不说。”红柚发誓道。
她明白,小姐肯定是怕夫人知道了,责罚自己,毕竟,夫人舍不得责罚小姐,红柚笑了,小姐对自己可真好。
云婠婠是不知道红柚心里在想什么,不然她一定会感叹,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
云婠婠听了,满意的笑了。
……
金秋十月,硕风宜人。
云瑶院里的树下摆放着一张躺椅,云婠婠闭着眼睛懒洋洋地躺在上边,旁的小桌子上放着水果和茶水。
红柚和红袖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绣着帕子。
红柚一边绣一边对云婠婠说:“小姐,这万寿节马上就要到了,长安近日来了不少外国使臣。”
“外国使臣?”云婠婠闭着眼睛懒洋洋地问,温和的春风吹得人困意十足。
“对,有回纥,倭国,吐蕃的,长安最近可来了不少人,听说四方馆里都住满了。”一提起这些小道消息,红柚就上劲的很。
红袖偏头看了红柚一眼,原来她还会拦着点,但最近小姐很少外出,让红袖说说外边的事,帮小姐解解闷也行。
红柚没有注意到红袖的视线,手上下针动作又快又准,嘴也不停,“对啊,听说他们还带了公主来呢,没准儿就是来和亲的呢。”
“和亲?”云婠婠听了不是特别奇怪,毕竟和亲这种事情在封建王朝发生的多了。
其实不仅仅是封建王朝,现代也有不少“和亲”,不过换了个名词,叫“联姻”。
有时候结婚不是个人行为,而是一种政治行为,是借一种新的联姻来扩大自己势力的机会。
当然起决定作用的是家世的利益,而不是个人的意愿。恩格斯在论述中世纪封建主之间的联姻现象时就指出来了。
“是啊,听说回纥带来的那个公主高鼻梁,大眼睛,深眼窝,长得和咱们可不一样了,听说四方馆外每天都有人路过,就想一睹回纥公主芳容。”
云婠婠觉得红柚绝对有说书的潜质,她每次说起这些事,简直就像是亲眼见过一样,一扬一顿,都格外有节奏。
云婠婠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回纥,应该是新疆人吧,新疆人浓眉大眼,高鼻梁,异域风情浓重,也不怪那些人看迷了眼。
“小姐,你说这回纥公主是来和那位皇子和亲的啊?”红柚好奇地问。
云婠婠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她看向红柚,“你这丫头,胆子大了啊,居然敢议论皇家?”
“小姐,我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红柚一脸慌张忙解释。
红袖刚想上前帮红柚解释的,但她从小姐眼里看出了笑意,知道她这是在逗红柚,就退了回去。
脸上挂着笑意看着红柚慌慌张张的样子,有些理解小姐的恶趣味了。
怪不得小姐总爱跟红柚开玩笑,实在是红柚这幅样子太好笑了。
“哈哈哈哈哈”
云婠婠笑捂住肚子,这红柚还是这么没长进,每次逗她,都一逗一个准儿,真是太好玩了。
“小姐~”红柚羞红了脸,用力的揪着手上的帕子,“你就知道打趣奴婢。”
“咳咳,好了,不笑了。”云婠婠竭力克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见红柚红着脸哀怨地看着自己。
云婠婠抿着嘴,一脸严肃地说,“不小了,你刚才说什么,回纥公主嫁给谁?”
“小姐你知道?”红柚闻言不再可怜兮兮,眼睛一亮,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云婠婠。
“这个嘛,我当然不知道了。”云婠婠笑着说。
“小姐~”红柚一跺脚,站了起来,“小姐就知道打趣我。”
云婠婠笑着躺回了靠椅上,闭上了眼睛,“我累了,睡一会儿。”
红柚看着云婠婠的样子,撅起了嘴,轻轻地哼了一声。
但还是拿过一旁的小毯子动作轻柔地搭在云婠婠的身上。
红袖看着红柚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给红柚打了个手势,离开了院子。
红柚早就习惯红袖每天这个时间出去,因为她每天这个时间都会去小厨房帮忙,小姐的口味就她最熟悉了。
红袖离开以后,红柚看了眼闭目休息的小姐,低头继续手上的绣活。
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只能听见树叶沙沙地声音。
云婠婠虽然闭上了眼睛,但她并没有睡着。
回纥公主,里有过这个情节吗?
云婠婠想不起来了,但那回纥公主显然是来和亲的,那她的和亲对象应该就是容锋和唐羽了,毕竟容铮还小。
但容锋的王妃是萧玉淑,那就能排除容锋了。
难道是唐羽?书中并没有写过唐羽的太子妃是谁,难道是这个回纥公主吗?
想来想去就唐羽的可能性最大了。
其实云婠婠看书时就好奇过,唐羽的太子妃会是什么人,毕竟,她挺喜欢唐羽这个疯批太子的。
回纥公主,新疆人,应该会很好看吧,真想见一面啊。
不过应该很快就能见面了。
这次使臣们前来就是为了万寿节的事情,万寿节是皇帝的寿诞,到时候自己也会随父亲进宫,到时候就能一睹唐羽和回纥公主的容貌了。
云婠婠是相当在意这次的万寿节,这么多使臣来朝,尤其是其中还有欠揍的倭国,她就不信他们不会搞事。
要知道万寿节可是里搞事的名场面,而倭国也向来是找事的代言人。
她当然不是为了看好戏,她想做的是打脸!
她想过了,关于丞相府的危机,她不可能直接跟她爹云丞相说,信不信的先放一边,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他们的手段防不胜防,她也不确定他们陷害的确切日期,怎么能取信呢。
她能想到的就是丹书铁券,免死金牌了,但她必须得做出什么贡献,才可能在皇上赏赐的时候得到。
有了这东西,好歹也能保住性命啊,就是不知道大安的免死金牌能够免几条命的,不行的话,她还得多弄几个。
所以,现在使团们就是她眼中的boos了,她得刷怪啊,这样才能掉落免死金牌,想到这里,云婠婠眼睛一亮,就有些磨刀霍霍了。
四方馆里的使团们突然感觉后脊梁一凉,嘶,这是怎么了?
十月初十,万寿节。
这是景文帝的生辰,四方来朝,举国欢庆。
因为这次各国来使都到了,朝野上下都十分重视,宫里更是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准备了。
一大早云婠婠就被红柚和红袖拉起来收拾了,衣裙是前几天刚送来的,是云夫人为了这次万寿节特意为云婠婠赶制的,当然萧玉淑也有份。
云婠婠在红柚和红袖的伺候下,换上了茜色海棠花长裙。头戴银质镏金点翠梅花簪,耳着玛瑙耳坠。
时间快要来不及了,她匆匆地吃了两口早膳,便去碧芳院和唐玉淑汇合。
云婠婠到的时候,萧玉淑已经到了,唐玉淑见云婠婠走进来,站了起来,拉着云婠婠地胳膊上下打量,笑着点了点头,“嗯,不错,绾儿今天真美。”
“那当然了,谁让母亲你这么好看呢。”云婠婠笑着说。
“你呀,就知道说好听的哄我。”唐玉淑笑着说,“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发了。”
“嗯,芊芊,我们走吧。”云婠婠对着萧玉淑招了招手说。
萧玉淑今天也好好打扮了一番,她穿了一席淡蓝色襦裙,戴着玲珑点翠镶珠银簪,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整个人看上去是和她年龄并不相符的端庄沉稳。
听见云婠婠叫她,萧玉淑上前,应道,“是。”
……
马车上,唐玉淑细心地跟云婠婠和萧玉淑讲入宫的规矩,这不是她们第一次进宫,但每次进宫唐玉淑都会再说一遍,就怕她们在宫中出了任何差池。
“一会儿啊,你们两个跟我先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然后再去宴会上,宴会皇上,大臣还有各国的使臣都会到,你们两个到时候紧跟着我,不要出任何差错,知道吗?”唐玉淑盯着云婠婠和萧玉淑说。
“知道了。”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