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只是你用来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
公主红着鼻头看着沈玉昂,他眼神晦暗,半晌点头说:「是。」
「你也不是为了她,所以不想娶我?」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着,你刚刚回京,或许还想在陛下身边多待些日子……」
公主猛地摇头,「我不要,我不要等了!你现在就去跟父王说,你要娶我,你去,你去!」
她脸红的可爱,沈玉昂喜欢女人这样子。
从前我偶尔撒泼,他总是会用一个吻来堵住我的嘴。
而现在,他目光久久停留在公主的脸上。
然后,他递给她一个绵长又炙热的吻,热烈到足以融化所有隔阂。
沈玉昂用最快的速度,写好求娶公主的奏章。
从那以后,他每天都陪着公主弹琴作画,游山玩水。
好像要弥补那日她为他流下的眼泪似的。
他带她去了品茶的四喜斋,坐在我常坐的位子上,看小桥流水、古道人家。
公主有些抱怨。
「脏死了。」
「我们约上人去别宫玩吧,若要谁知道我来这么寒酸的地方,还不笑掉大牙。」
她好热闹,喜欢被人群簇拥着。
但是沈玉昂不喜欢。
他年少时入朝堂,睁开眼就是尔虞我诈。
闲下来,只想找个清静地方,跟心上人喝喝茶、聊聊天,懒散度日。
四喜斋就是沈玉昂最喜欢的地方。
他离家的每一日,我都会来坐坐。
我还在身侧的栏杆上刻了字,一遍一遍,虔诚地思念着他。
公主瞧见了,冷哼着读道:「隐娘盼,玉郎归。」
沈玉昂,你知不知道,你离开以后,我从没睡过一个踏实觉。
只要我闭眼,就会看见你浑身是血,我真怕那些血是你的,我真的好怕……
我用自己的血,一字一句抄下平安经。
我想只要你平安,便是拿我的命来换,我也愿意。
如今我的愿望实现了,可我后悔了。
沈玉昂抿了口茶水,表情没有波澜。
公主气恼他的从容,又开始嚷了。
「你带我来她来过的地方,什么意思?她坐过的地方,我都怕脏了我的衣裳!」
沈玉昂耐着性子哄她:「我从没带她来过这里,她愿意来,我也不能拦着。」
「安阳,别再为她计较了,她只是个过客。」
不只是过客,还是个死人。
只有女人才明白女人的心思,我们都知道,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安阳不依不饶,继续纠缠:「真是想男人想疯了,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姑娘,伤风败俗好不要脸。」
「你就任由她这样,败坏你的名声?」
公主随手拿起个东西就往栏杆上砸,拼了命地想要砸断我刻着字的那一截。
沈玉昂难得对她冷下声音。
「安阳,从前你最是得体,怎么一别三年,变得这样小肚鸡肠?你瞧瞧自己,哪里还像个公主。」
公主愣住了,她红着眼眶,哽咽道:「沈玉昂,你现在是在为她怪我?」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桌面,看来是真的伤心了。
「你说我变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三年里我过得是什么日子!你是不是忘了,你救下我的那天夜晚,看到的场面?」
「父皇把我嫁给了一个畜生!一个畜生!大齐的公主在敌国算个什么东西,沈玉昂,在你和别的女人花天酒地的时候,我被人生生折磨了三年啊!」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从前你一句都舍不得说我的,我知道了,沈玉昂,你嫌我脏了,是不是?」
她忽然将手边的茶具全都扫到地上,站起身,指着沈玉昂的鼻尖。
「我告诉你,我再脏,我再不像个公主,隐娘那个贱人,她也不配当我的替身!」
「大婚之前,我要她的痕迹彻底消失!」
安阳公主的美名,从小就传遍大齐国土的每一个角落。
作为圣上独女,她比普通皇子更加受宠,真正当得起金枝玉叶四个字。
她惊才绝艳、端庄持重,世上再没有女子能比得上她。
可如今却变得这样歇斯底里……
听说,被沈玉昂亲手斩杀的敌国太子,是个不折不扣的色中恶鬼。
他的府上三天两头就要死人,大多数是死在榻上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