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族中长辈塞来侍妾,惹出祸来。
我头疼般撑着额角,堂下哭哭啼啼,好不可怜。
【求夫人怜悯!】咚咚三声磕头,几位妙龄少女都不肯回去。
襄王无意,求我又有何用。
【请下去。】我托着茶盏轻拂浮沫,垂眸不看她们的哀恳。
与此同时,昨晚送到裴瑾房中的月团被侍女原样送回。
红木食盒内,酥饼已冷硬。
【扔了吧。】我敛眸喝茶。
侍女刚要应答,门帘外传来一阵和笑【什么好东西扔了,给我瞧瞧。】
竹帘拂动,男子生得英气舒朗,大方走进,是我久别的娘家阿兄。
【怎么?高兴傻了?】他像儿时那般弹了弹我的鼻尖。
我怔愣看着他的脸,不由鼻酸。
那场噩梦里,阿兄随军剿贼,死在异乡,还未成亲。
【文珺?】阿兄的脸蓦然与梦中绝望的脸重合,朝我伸手,哄我别怕。
我定了定神,突然使力拉住阿兄手腕出了内厅。
阿兄夸我现在能耐了,偌大国公府都操持得井井有条。
我以为他会讲讲漠北战事,娘家如何。
但他讲的却是……裴瑾。
【你这继子……】阿兄讳莫如深挨近我【你知几分?】
我蹙眉疑惑【六……槐序他,虽与我疏离,不过品性纯良,尊圣贤之风,朝中风言风语不过是嫉妒,阿兄莫信。】
当初裴瑾被我逼得站队世家,那些清流寒士时常讥酸批文。
骂他逐名利,失文心,两面三刀皆有之。
阿兄冷哼【说不定是真的。】
【阿兄!】
【瞧你护的,说不得啦?】
阿兄吊儿郎当衔了枚柳叶子,手枕脑后,慢悠悠跟在我身侧,听我问漠北战事,他回答含糊不清。
【老样子,裴国公回京养伤后,漠北……不好说,你呢?你怎么样?】
【我,我好啊,我很好。】小池亭榭,秋辉正盛,阿兄的眼睛凝视着我,琥珀般蕴流暖阳。
【小骗子。】阿兄眯眼,努嘴示意刚刚厅堂【裴家那些老东西拿你挡刀,那裴瑾正妻未立,就巴巴送些几个侍妾,搞得你两面不是人。】
我好笑般睨他【你倒看得明白,无碍,正妻么……快了。】
阿兄忙问是谁,被我堵回去,笑他自己都还未成亲,倒操心别家儿郎婚事。
【啧,没良心,哥哥是怕你遭新媳欺负,若是个狠辣的角儿,看你往哪儿哭去。】
我自小是个爱哭的性子,阿兄总以此打趣。
此次阿兄回京述职,带来母亲打的灰鼠貂并紫毡帽毛套各件,秋热未过,冬衣便来。
我有人惦记,这便很好。
做母亲的总为孩子着想,我不由也想起那焦心的“逆子”。
他要娶的岂只是狠辣角儿,是真真要他命的天魔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