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利缓缓驶进院子。
重新回到这个曾经居住过二十来年的地方,池鸢有那么一瞬间的坐立不安。
池安承好像明白她在怕什么,绕过车头,亲自拉开了车门,牵着她的手下车。
池安承牵着她一边往别墅里走,一边伤怀。
“妈妈走后,我们的家就不存在了,这些年我时常恨自己无用,要牺牲你的幸福才能……来帮哥哥看看,是不是跟从前的家一模一样。”
池鸢沉默的听着,垂在身侧的那只手不知不觉的攥成了拳头,身体轻轻颤抖。
看着和记忆里一般无二的大厅,她有一瞬的恍惚。
“我记得这里的布局,很早以前就改过了吧。”
她名义上的父亲,是把自己的第一段婚姻当成屈辱一般恨不得抹掉所有的证据。
嫁给霍寒辞之后,她就很少回来了,因为这里已经找不到任何‘家’的记忆了,可现在站在廊架下,她的眼前好像又浮现出儿时在这里玩闹的画面。
池安承显然也想起了同样的事,他冷笑一声,语气讥诮,“他发疯一样想抹去属于妈妈的一切,我偏偏就要让这些恢复如初!”
池鸢眨了眨眼,心道也不是完全恢复如初吧。
她依稀记得小时候,这房子里也有很多属于那个男人的痕迹,现在都没有了。
应该说,是被刻意的清理掉了。
她轻轻眨眼,眼泪顺着脸庞滑落,声音哽咽,“还真是,一模一样。”
第八十章
池鸢低声抽泣,熟悉的眩晕感来临。
她努力睁大眼睛,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去世多年的妈妈站在楼梯的尽头,正在朝着他们这边微笑。
“妈妈,别……”
她艰难的动了动嘴唇,费力的伸出手想要抓住……
半个小时后,黎烨提着药箱神色匆匆的赶来池家。
看过池鸢的情况之后,他动作娴熟的打开药箱,取出几瓶熟悉的药按比例配好给她服下。
他一边照顾人,一边对床边眉头紧锁的男人解释,“不用担心,只是情绪过激后的应激反应。”
池安承面色凝重,低声询问,“为什么?”
“一直没有告诉你,池鸢其实有很严重的心理创伤,这源于小时候亲眼目睹伯母自杀,小时候她始终压抑着,后来选择用镜头来宣泄情绪,达到了一个很好的平衡,直到三年前……”
池安承神色震惊,不可置信的反驳,“怎么可能,当时她明明处于昏迷状态,不可能知道那件事。”
黎烨轻轻摇头,苦笑着拆他的台,“你为什么觉得昏迷之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你太低估一个孩子的想象能力了,她只是一只以来都掩饰得很好,没让你们发现‘不对劲’罢了。”
池安承语塞,深深地望向处于昏迷状态的妹妹,心情复杂。
他竟然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妹妹心病了这么多年。
是他这个做哥哥的不够格啊!
池安承挺直的脊背微微佝偻,用力抓着池鸢的手,眼圈微红,“为什么不告诉哥哥?是因为知道我没用,保护不了你吗?”
“别自责,我想池鸢之所以选择不说,是因为知道伯母离世已经给你们都造成很大的伤害了,不想你再为她担心。”
黎烨心中轻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识趣的离开了卧室。
将这短暂的情绪流露,留给了他们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