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问话,沉甸甸撞在所有人心坎上。
尸检报告显示,苗青死于 3 月 8 日晚 8 点到 10 点,双手上臂有大片淤痕,死前服用过安眠药,死亡原因为机械性窒息。
凶器不是绳索、皮带等硬物,更像是围巾、长毛巾这样的软布料。
苗青的胃里有没消化的草莓,我和小杨以案发现场为圆心,辐射周边,在 6 公里外,摸排到一片新建的草莓园。老板看过照片后表示,案发当天,苗青是和另外两人自驾去玩,一个是个跛脚男人,另一个也是孕妇。
两个孕妇几乎全程闲谈,男人鞍前马后,又是摘草莓,又是递水,看起来其乐融融。
六点后,三人没吃晚饭就离开了。
曹队敲响黑板,上面贴满了便签条:「这两个人肯定是苗青的朋友,为什么留她一个人在郊外?是发生了什么,苗青要求下车?还是两人合谋杀了她?」
不论凶手是谁,第一要务就是找出那两个人。
苗青的手机遗失,她丈夫忙于工地,对老婆的社交圈并不熟悉,我们只能从地产集团入手,排查和她走得近的男女。
很快,目标锁定在一对年轻夫妻身上。
男的叫李光吉,三十一岁,置业顾问,和苗青属同一家公司不同项目部。因工作关系,两人接触频繁。
据同事称,李光吉是个大暖男,知道苗青有干眼症,还送过她一瓶眼药水。
女的叫姚婷,二十八岁,目前赋闲在家。
李光吉出生寒门,姚婷则是书香门第。
两人同校,李光吉大姚婷两届,曾任职院团委副部长,备受姑娘青睐。姚婷在优渥的环境下长大,单纯烂漫,对李光吉十分着迷。
我和小杨找上门时,只有李光吉在家。
他跛着条腿,右手缠着纱布,正在做饭。开门的时候,手里提了把寒光四溢的菜刀,差点吓我打个激灵。
让我们进屋,李光吉回了趟厨房,将门带上。
我也不讲客套,直截了当问他 3 月 8 日当天的行程。
李光吉相貌端正,或许是职业需要,笑起来很亲切:「妇女节嘛,我带婷婷和小苗去草莓园玩。出发时间大概是中午一点,那天特别堵,三点多才开到那个地方,一直玩到太阳下山。」
我问:「你们一起回的城?」
李光吉却摇头:「小苗跟我们分开了。本来我们要去农家乐吃饭,但我突然接到加班电话,那是个大单,客户催着签合同,我得马上赶去项目上汇总材料。小苗不想耽误我工作,就说自己打车回去,让我和婷婷先走。」
我皱起眉头:「苗青是个孕妇,你就放心留她一个人在郊区?」
李光吉笑得有些尴尬:「我知道这不太礼貌,但小苗家和项目在两个区,我带不了她。而且她下车的地方不远处就有一条大路,打车不是很麻烦。我着急走,也就不跟她客气了。」
放下苗青后,李光吉送姚婷进市区,姚婷自行回家,而他驾车前往项目,忙到将近十点。
考虑到陪客户可能会饮酒,李光吉没开车,而是带着材料打车去了约定的夜总会,纸醉金迷到凌晨。他担心回家吵醒姚婷,就在附近酒店开了个房,一觉到天亮,次日才驾车回家。
「谁知道,婷婷以为我花天酒地去了,」李光吉一脸苦相,「那天确实有几个小姐,但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只是衣服上蹭了点香水味。婷婷揪着不放,跟我大吵一架,一气之下提着行李回了娘家,现在都没哄好。」
话到这儿,线索似乎断了。
小杨却突然冒出一句:「李先生很会养花?」
我和李光吉都是一愣。
他反应比我快,扫了眼茶几旁的花草,推说只是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