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一名女子的身份进了军营。
将前世摸爬滚打的过程重新又活了一遍。
陆亭生的消息时常会传过来,每每听到他又攻破了哪座城池时,将士们都会私底下悄悄地庆祝一番。
一年后,前线镇北侯兵败的消息传了回来。
传信的人说:侯爷本来都要赢了,可紧要关头时竟猛地吐了一口血,人也从马上摔下来了。
我踉跄了一下,扶着桌子才能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陆亭生的毒发了。
侯爷现在怎么样?
传信人不敢抬头:被南蛮所俘。
这话一出口,整个军营都躁动了起来。
我只觉得头脑一阵嗡鸣,旁人所说的话我半句也没听清楚。
有人晃了晃我的肩膀,我方才回神。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的手死死抠着桌角,一字一句道:我要去带他回来。
我带着仅仅四百人的小队突袭了南蛮军队。
用了一夜的时候将一座南蛮城池给攻下来了。
次日,南蛮军卷土重来,在城门前叫阵。
我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下面戴着面具的将领眸色不由深了深。
许久不见,你竟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了吗?
那人抬头看着我,久久未动。
两军对阵,战旗猎猎,气氛紧张。
良久那人轻笑一声,伸手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好久不见,安平将军。
我也道:好久不见,姜程,姜少尉。
不过你说错了,我可不是安平将军,姜少尉老眼昏花,认错人了。
姜程低笑两声:是,是我看错了,安平将军早就死了。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曾是我最信任的战友,最忠诚的部下,我到现在仍然不愿相信他是叛徒。
哦对了,他还是姜景颜那大傻子的爹。
在我确定陆亭生不曾背叛我的时候,我就猜测到当时军中定是出了别的叛徒。
毕竟要想做好陆亭生的人皮面具,必定是对他相当熟悉之人。
况且,当年陆亭生出去求援的路线,只有在场的兄弟们知道,若没人通风报信他怎会这么快被抓到。
当然这些都只能让我确定有叛徒。
能猜到是姜程,还要多谢那百晓生的一句话。
他说陆亭生当年第一次毒发是在杀了何颜之后。
何颜,姜景颜的娘亲。
陆亭生跟我说她是殉情的,可实际上却是他亲手杀死的。
至于原因,除了报仇,我想不到其他。
何颜和姜程都是南蛮人,潜藏在我军深处多年。
我看着姜程:陆亭生呢?
姜程说:死了。
他中了百日红,早就撑不下去了。
我的手紧紧攥着缰绳,向上看了看雾蒙蒙的边境天空,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我费了好大劲才发出声音:我来带他回去。
姜程,你把他给我,这座城我还给你。
姜程摇了摇头:他杀了我妻儿,我若将他交给你,就没法向他们交代。
我突然觉得有些讽刺,陆亭生多傻啊,替人家养了这么长时间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