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寒川醉意熏然,一双澄澈的眼睛此刻是水雾雾的。
他想要努力睁大些看看云未央,却无能为力,接着,骤然的黑暗便吞噬了他的意识。
笨重的脑袋埋在云未央的肩窝,一动不动。
这时,云未央才能偏过头得以喘息。
鼻尖还蹭着霍寒川的发丝,她用力把身上这一百多斤推开。
这太荒唐了。
她把手摁在胸口,清醒过后的脑子更是乱成了浆糊。
夜色迷蒙,渗过纱窗在地上碎成了粒粒小玉珠。
霍寒川手长脚长,将床铺占了一半,睡得理所当然。
云未央承受不住,爬了起来,浑浑噩噩的出了门。
下了楼,楼下一片静谧。
庭院里季文还在,指间夹着一根烟,在黑暗里明明灭灭。
见到她下来,目光淡淡的扫了过去:“怎么不睡?”
云未央不动声色的说:“睡不着。”
季文定着看了她几秒,笑了:“是因为房间里有个不让你睡不着的人吧。”
云未央没有说话,季文说话从来说一句留一句,现在这种带刺的模样她没见过。
像是剥去温和外壳下,咄咄逼人的猎手。
而她像是被逮住的猎物,自觉生出动物般的警觉,含糊着便要离开,却为时已晚。
“你们真是有意思,一个逃一个追,演还珠格格呢。”
季文吸了口咽,烟雾讲究的吐成了圈。
他走到云未央面前,手撑在扶手上俯下了身。
“你喜欢他。”
听着这肯定的语气,云未央眉心微蹙,正要开口却被拦截。
季文轻阖的眼皮下露出轻蔑:“别装了,真要讨厌一个人,你一辈子都不愿意见他。”
云未央抬眸与他对视,一字一句的说:“我不讨厌他,只是没感觉了而已。”
“呵……口是心非。”季文直起了身,“自欺欺人。”
他手里的烟已经到了尽头,扔在了地上碾灭。
“差不多就行了,一个男人能够在别人面前对你低声下气,示弱服软,没皮没脸的就为了哄你开心,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了一个字。”
“他可是全国连冠,电竞大神,估计这辈子都没有看别人脸色过。”
“如果不是爱死了一个人,谁愿意为了三千的工资,苦哈哈的由着瞿时业刁难,他霍寒川缺钱吗还是脑子坏了?都不是,他只是为了你。”
季文给自己倒了杯酒,表情漠然,像是问自己,又像是在问一个不在这里的人。
“都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你还想怎么样?”
说罢,他仰头一口喝尽杯子里的酒,拖着步子走了。
被蒙头骂了一通的云未央目送着他走远,只觉得霍寒川才是那个被抛弃的悲惨怨妇。
她的视线落在庭院里的梧桐树上,树叶稀疏,逐渐染黄。
金鸡报晓,金乌破开浓墨,清晨从天际乍泄。
霍寒川睁开眼,陌生的宿醉让他头疼不已。
从床上坐起,手捂住脑袋,断片的记忆破碎不全。
缓缓聚焦的视线在四处打量着,整个房间简洁得一览无余,像给过路人短暂留宿的地方。
他起身出门,不远处的房间门同时打开。
原左正打哈欠的嘴看见霍寒川出来的房间时,蓦地忘记合上。
“你怎么从教练房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