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第二天,我就发起了高烧。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月月一直在我耳边叫我。
等我醒来时,入眼一片白色,头顶上方还挂着几瓶药水。
月月看我醒来,松了一口气说:「吓死我了,你快烧到四十度了,怎么叫你都叫不醒,我只好叫了救护车,把你送来医院。」
月月一边说着,一边从保温杯里倒出热水端给我。
嘴上还不忘问我:「江洛屿怎么照顾你的,就去了一天回来就病成这个样子。」
我苦涩地笑笑说:「不怪他。」
「在你这里江洛屿永远没有错,反正我跟你说了再多次江洛屿不适合做男朋友你也不会听我的,等你撞了南墙就知道痛了。」
沈月和我从小学就认识,初中、高中都在一个班,大学也很幸运地考进了同一所学校,只不过在不同的专业。
她知道我怎么追的江洛屿,并且从一开始就不看好我们,以前我会自我安慰月月不懂江洛屿的好,其实是我一直在自我攻略听不进去别人劝。
不过,我还是帮江洛屿解释了:「我都没见到他,当然和他没关系。月月,南墙我撞了,很痛,所以我和江洛屿分手了。」
月月削苹果的手一顿,惊讶地抬头:「真分了,你舍得?」
「月月,你知道的,我不敢拿分手开玩笑,在这之前我从没说过分手这两个字。」
我从来不敢和江洛屿撒娇,也不敢和江洛屿提分手两个字,我怕我试探后,只会得到他同意的回答。
爱得更多的人总是没有任性的资本。
沈月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我,开口说:「分了也好,你值得遇见一个把你放心上的人。」
6
分手后遗症比我想象中来得更严重,我开始吃不下东西,连喝水都吐,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头发一把一把地掉。
可能是营养跟不上的原因,我一直反复发烧,医生不敢让我离开医院,沈月急得直掉眼泪。
等到医生同意我出院已经是半个月后了,这半个月江洛屿没有给我发任何消息,但关于他的传说,高中班群里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听说他们项目组在人工智能竞赛中获得金奖,成立了专项研究小组,江洛屿是里面年龄最小的。
听说每天都有许多江洛屿的迷妹给他送东西,收情书收到手软。
每当看到这些消息,沈月总是担忧地看着我,然后愤恨地骂江洛屿是个渣男。
为了逃避这些消息,我每天不是在图书馆补落下的课程就是在画室练习基础控笔。
沈月怕我走火入魔,给我塞了一个男人,美名其曰:「治疗情伤最好的办法就是时间和新欢,时间我是没办法了,新欢嘛你想要多少我给你送多少。」
沈月将人送到画室就走了,留下我和他相顾无言。
男生看了我一会儿笑着自我介绍:「星晚是吧,我叫程宥礼,是沈月的表哥。」
我还以为沈月随手在学校表白墙抓的人,没想到她连自家表哥都祸害。
我看着自己满手的颜料,再看看程宥礼干净白皙的手,最终还是决定做个没有礼貌的人。
「表哥你好,不好意思,颜料不太好洗,我就不和你握手了。」
程宥礼收回手点点头,温和地问:「你要画完了吗,我有这个荣幸请美丽的钟星晚小姐共进晚餐吗?」
我看着程宥礼真诚的表情开口:「表哥,你别听沈月瞎说,我刚分手,暂时不打算进入下一段感情。」
程宥礼脸上笑容依旧,却突然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小丫头果然把我忘了,我和沈月说她还不信。」
我皱着眉头仔细打量程宥礼,五官深邃,鼻梁上的眼镜给他增添了一股忧郁气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脑海里就浮现出「温润如玉」四个字。
我确定我的朋友圈中没有这号人,如果见过,我肯定不会忘记。
程宥礼无奈地说:「我是小宇哥哥啊,想起来了吗?」
「啊,小宇哥哥。」我惊喜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是小时候的玩伴儿。
小宇哥哥是沈月的哥哥,比我们大了三岁,小时候被寄养在外婆家,每天带着我和沈月上下学,满足了我一直想要个哥哥的愿望。
我们初中的时候,小宇哥哥的爸妈回来将他接走,沈月说是出国了,我们就此断联。
可是,我记忆中的小宇哥哥又黑又胖来着,根本无法和眼前这个又白又瘦长得还帅的人联系在一起。
程宥礼看了眼时间,说先去吃饭,一边吃一边聊,我收拾好画画工具和他一起离开。
吃饭时,我才知道程宥礼毕业于伯克利音乐学院,现在已经是小有名气的钢琴家,这次和乐团一起全球巡演,正好到我们这边,所以过来看看沈月。
回到学校,我把正在赶作业的沈月揪出来问:「沈小月,你什么意思?」
谈过恋爱的我当然知道,今晚程宥礼的表现不仅仅是哥哥对妹妹的态度。
沈月顶着一双熊猫眼看着我说:「你知道我最近忙着赶作业没空陪我哥,所以想让你带我哥到处逛逛,当然你们要是能在相处中产生电火花就更好了。」
我看着沈月疲惫的样子叹了口气,「月月,我没那么快就能忘记江洛屿,这对你哥哥不公平。」
「程宥礼知道你刚分手,而且他只会在这里待十天左右就离开,你别想这么多,我去赶作业了。」
沈月说完就继续去赶期末作业了,她们专业老师突发奇想让她们画一个画册,所以沈月确实没有时间招待程宥礼。
我带着程宥礼打卡了网红拍照地点,逛了附近的历史景点,程宥礼邀请我去看了画展,还让我享受了一场音乐的盛宴。
我们的共同话题越来越多,我也渐渐从分手的情绪里走出来。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谁离不开谁,钟星晚离开江洛屿也不会死。
程宥礼演出的时候正好是我们的期末考试周,很遗憾我和沈月都没能听到现场。
本以为程宥礼演出完毕会随着乐团回去,我和沈月相约好去送他一程。
站在酒店门口,程宥礼却说:「这是我们今年最后一站,既然回来了,今年我就留在国内过年,等你们考完试我们一起回去。」
沈月闻言不断给我使眼色,我假装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