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个回答已经在陆洋的预想中，她并没有惊讶，只是让慕亦宸跟自己去护士站一趟。

在慕亦宸愕然的目光下，陆洋将林卿越的日记本拿了出来：“这是卿越手术前让我替她保管，但我觉得，现在你比我更合适替她保管。”

不过一寸厚的本子，却压的慕亦宸有些喘不过气。

他刚接过，一张写着“遗书”纸掉了出来。

“卿越，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有事不要憋在心里，妈妈虽然不能帮你什么，但能和你分担伤心……”

“卿越，不要担心妈妈，只要你过得好，健健康康的，妈妈就放心了。”

“卿越……”

恍惚中，林卿越好像听见电话中林母的声音，那么温柔慈祥。

可下一秒，一道机械的女声像狂风吹散了所有。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妈……妈！

“妈……”

正在换药水的陆洋听见病床上人的嘤咛，动作一滞。

她望向自手术后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林卿越，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卿越？”

陆洋轻轻叫了句，见林卿越还嚅动着嘴唇说着什么，赶忙跑了出去。

医生办公室。

慕亦宸正想照例去看看林卿越的情况，可刚出门，便看见陆洋匆匆跑来：“慕医生，卿越醒了！”

简短的话让他眸色一震。

几乎是瞬间，连日的提心吊胆都转变成了难以言喻的狂喜。

慕亦宸没有丝毫犹豫，一边往病房赶一边对陆洋说：“去告诉唐医生一声，另外让神经内科的林贤医生也过去。”

陆洋应了声，忙转身去找人。

一分钟的路程，慕亦宸觉着每一步都走的格外沉重。

有那么一秒，他忘了这一个星期自己都干过什么，只记得凝着林卿越时眼中的酸涩感。

病房。

林卿越缓缓睁开眼，偏浓的药水味刺的她皱起了眉。

身体的束缚感让她下意识地想挪动，却发现自己连一点力气都没有。

突然，病房门被推开。

她像个生了锈的机器人缓慢地转过头。

当看到那抹白色又熟悉的身影，神色一滞。

慕亦宸？

诧异而复杂的目光让慕亦宸喉间发涩，他忍着胸口的沉闷走过去，有条不紊地进行基本的检查工作。

“有哪里不舒服吗？”慕亦宸问。

听着他沙哑的声音，林卿越眼眶有些发酸：“头……痛。”

无力的回答扯着慕亦宸的神经，让他拿着医用灯的手颤了颤。

他张了张口，嘴里的话还没说出来，唐医生和林贤就进来了。

经过检查，林卿越的基本情况都没问题，然而手术结果的好坏，还需要在后续的治疗中才能确定。

走廊外，林贤语重心长地给慕亦宸打着预防针：“你知道，阿尔兹海默症的治疗周期很长，而且存在太多不可控性，如果结果不理想，你也不用自责。”

慕亦宸望向走廊尽头的阳光：“我知道。”

见他心不在焉的模样，林贤也不好再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便回办公室了。

半晌，慕亦宸才将视线放在病房中的林卿越身上。

因为疲惫和药的作用，她睡着了，但眼角却透着泪水。

他迟疑了几秒后才走进去，抬手轻轻拭去那片湿润。

傍晚。

和轮班医生交接工作后，慕亦宸便下了班，他准备回去帮林卿越拿些换洗衣服。

可刚出住院楼，就被一个匆忙的身影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