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与平日完全不一样的顾家父子，顾馥兰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沐月珑活着的消息是瞒不住的，她看向顾寒彻，语气虽缓和了些但依旧带着冷漠:“月珑不想见你，以后也不会再见你。”

她此言一出，不止顾寒彻，连顾太傅都愣了。

“沐少夫人，你说，你说月珑她……她还活着？”顾太傅睁大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顾馥兰。

昨天他亲眼看见顾寒彻将沐月珑的遗体从棺中抱出来，甚至到了顾府她都没有声息。

而顾寒彻只觉所有思绪被阻隔了，满心只有“沐月珑还活着”这几个字。

他颤抖着喘着气，通红的眼中湿润起来:“她在哪儿？我要见她！”

类似失而复得的喜悦逐渐占据了他的心，若沐月珑还活着，他说什么都不会再像昨日那样容易的放手。

顾馥兰望了望外头的天色，并未理会顾寒彻的问题:“你们走吧，或者等出殡下葬时再来。”

顾寒彻怎肯离去，他撑着棺沿站稳了脚步后，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要见她！”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焦躁过，甚至升起一丝将整个将军府都翻过来的冲动，但他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顾馥兰看着顾家父子似是非要问个清楚，便转过身去:“二位请便吧，等出殡你们还想问的话，便去问皇上吧。”

话毕，便抬脚走了。

待远离了大厅，顾馥兰才疲倦的松了口气，望向前厅的方向，她垂眸对身旁的丫鬟道:“去沏壶热茶给他们吧。”

丫鬟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心想少夫人心还是太软了。

顾少爷与小姐大喜之日那般羞辱小姐，现在又跑来“猫哭耗子”。若少爷还要恐怕早就把他们赶出去了……

顾寒彻依旧站在棺旁，不肯坐下也不喝茶，似是铁了心要等沐月珑。

顾太傅年迈，禁不住久站，只能陪着顾寒彻坐在一边，期间为沐毅上了柱香，而后再无言。

顾寒彻眼皮承重的就像被人用针线正强行缝合着，本就患着风寒，现在全靠着要见到沐月珑的这股毅力支撑着。

他不能倒下，若是现在倒下了，他又会错过沐月珑，渐渐的，抓着棺沿的手骨节开始泛白，连气息都越发沉重。

顾太傅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却劝不住顾寒彻，只能摇头直叹气。

顾馥兰换了身素衣，套好粗布衣返回前厅。

看见顾寒彻浑身都在颤抖却依旧没有挪动分毫，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诧异和不忍。

她开始犹豫了，顾寒彻若是真心对沐月珑，还能接受现在的沐月珑，能愿意照顾沐月珑，她倒是宁愿沐月珑和他在一起。

“顾……”

“少夫人！不好了！小姐，小姐她吐血了！”

一个小丫鬟跑来，手足无措的哭着:“吐，吐了好多血……”

“你说什么？”

顾馥兰心一沉，连同着肚子都开始发疼，她急忙道:“还愣着干什么！去叫大夫！”

顿时，将军府的丫鬟小厮们又乱了起来，顾寒彻看着顾馥兰急匆匆的背影，立刻追了上去。

丫鬟口中的小姐一定是沐月珑！她还活着，还在这儿，可是她吐血了又是为何？

顾寒彻只觉双腿无力，却不敢放慢脚步，直看到不停在吐血鲜血的沐月珑，他才陡然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