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天寒地冻。
阴冷的草屋中,风透过破碎的窗子,吹进残破的衣衫,带着刺骨的寒。
霍云初躺在茅草屋里,一身白色的丝衣上印着刺目的红,她的脚筋已经被挑断,只能用手勉强支撑着,明明一身狼狈,可她的眼睛却如夜空中的星,闪着别样的光。
一墙之隔,屋外却是另外一幅光景。
透过窗子霍云初讥讽的看着丞相府里张灯结彩,如今最开心莫过于杨心蕊,她的女儿终于如愿以偿,成了丞相夫人。
霍家一家老小早早地就来了,却根本没人在意,这丞相府里还有霍家的另一个女儿——霍云初。
虽然离的很远,但霍云初依然能听到到场来宾们的祝福,你一言我一句的,好不热闹。
今日的新郎官正是那个曾经对她海誓山盟,扬言待他功成名就,予她十里红妆的男人。
破败的木门被打开,就见到惊鸿燕和霍清莲并肩走进,两人郎情妾意,霍青莲依偎在惊鸿燕的怀中,一身喜服,风华绝代。
“夫君,今天可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我看就算了吧。兴许昨日只是误会,你怎么可以将妹妹脚筋挑断,这要她下辈子怎么办,都是我不好,明明知道妹妹一直喜欢你……”
霍清莲整个身子扑在惊鸿燕的身上,哭的楚楚动人泪眼梨花。
明明是夜莺般的嗓音,听在霍云初耳中,却如恶鬼夜啼,她恨恨的望着站在大门口的一对璧人:“你们两个不回房间里郎情妾意,来我这污浊之地做什么。”
“妹妹你何必那么固执,都是我不好,明知你喜欢燕哥哥,却依旧和他在一起。可你也知道,感情这种东西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不过我已和夫君求了情,从今晚后便不会在关着你,你以后可以自由进出了。她说着便蹲下要扶霍云初。
霍云初低笑一声,一把将她推开。
“自由,如今我的脚筋都被你夫君挑断,自由的了吗?”
霍清莲永远都是这样,事事一副菩萨心肠的模样,还记得当初分明是她瞧不上惊鸿燕,硬是撮合了她和惊鸿燕,如今见他发达,成了丞相就要抢回去。
还记得那天她说,惊鸿燕本就是她的夫君,只是想让妹妹去探探路,哪知你竟动了真感情,这不该你享受的你也享受过了,我已经仁至义尽,是时候还给我了。
那时她才醒悟过来,那张柔弱无害的脸下竟隐藏着一颗如此恶毒的心。
“霍云初,青莲是好心好意,你休要不知好歹,若不是你昨日不老老实实呆的在屋中,想要去伤害清莲,本相也不会将你脚筋挑断。”
惊鸿燕将清莲拉起来,一脚踢在霍云初的肚子上,恶毒如寒冰的眼神,直刺霍云初的心底。
“惊鸿燕,你曾经说过,待你功成名就后予我十里红妆,可如今你身边站着别人,还将我外公从丞相府上拉下来,害他们满门抄斩,为什么,为什么要怎么做!”
霍云初一想到自己的外公,那个看似冷漠却对自己极好的老人,要不是外公惊鸿燕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
“这怪不得本相,要怪就只能怪他通敌卖国,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相办事何错之有。毕竟你帮助过本相,本想也没打算伤害你,可是你明明医术高明,为何在青莲中毒时不愿意相救,她可是你的姐姐!她三方五次救你于水生火热之中,你倒好,恩将仇报还要害她!”
惊鸿燕满面嘲讽,如今他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而霍云初只不过是罪臣的孙女,在加上曾经被山贼抓到山上,衣衫不整的跑回来,如此名声败坏之人,想他堂堂的丞相,如若迎娶她做夫人,还不得被搓破脊梁骨!
霍清莲才是真正适合他的人,温婉大方,端庄得体,她霍云初就是一没教养的农家女。
“不想伤害,我知道你太多的事情,你最想做的事情其实就是杀人灭口吧,你是不会让我活到明天的,也是,为了你这样的人,我做了太多违背天良的事情,这双手沾满鲜血,我确实该死。”
霍云初脚上鲜血淋淋,却似浑然不知,娇俏的脸上竟然笑盈盈。
惊鸿燕疾步至霍云初身前,一把狠狠抓住她:“霍云初,本以为你会识大体,不曾想青莲如此美丽善良女子,会有你这样恶毒的妹妹!本来留你一条命已经是大恩大德,你却如此不识抬举,来人,将这个妖妇给本相拖下去五马分尸。”
外面的侍卫走了进来抓住她的两个手臂,霍云初被拖出冷院,来到桥上,霍云初突的冷笑一声:“惊鸿燕,你以为我死了,你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惊鸿燕听到这话,身子一颤,快速的跑过,抓住她问道:“你什么意思!”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你想知知道吗,可惜本小姐偏偏不告诉你。”
霍云初用尽力气推开惊鸿燕,整个人整个人用全身力气向后仰着,从桥上跌到了池塘中。
她凄美的笑容,就像冥河旁艳丽的彼岸花,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表情,呼吸一点点困难,直至堕入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