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月珑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顾寒彻一把扯住手腕往前快步走着。
她没有反抗,只是看着顾寒彻的黑发被风吹着。
一路被扯回顾府,再被扯回她的房间。沐月珑被顾寒彻放开的手腕,已是一片紫红。
她无声的将护腕往下拉了些,遮住那抹刺眼的印记。
“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了?”顾寒彻双眼似要喷出火,他怎么也没想到去诗社的路上会遇见一身戎装的沐月珑。
比起他的怒不可遏,沐月珑却意外的平静:“我当然没忘,是觉得我方才太丢顾家的脸吗?”
她的淡然反而让顾寒彻更加怒不可遏:“沐月珑,你已经不是将军小姐,是我顾寒彻的夫人,你有资格上战场吗?”
“你有把我当夫人?”沐月珑看着他,声音出奇的淡漠,“我这个只会舞刀弄剑的将军小姐配的上你夫人这个称呼吗。”
沐月珑表情如常,只是心口上那越来越深的伤口却在流血。
顾寒彻一怔,只觉嘴中那几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将目光从沐月珑脸上移开,才冷硬道:“任你配不配得上,你都休想擅自离开!”
他不知他为何这般生气,但只要想到沐月珑上了战场,若是和沐云韬一样……他不敢再往下想,满心只有阻止沐月珑的念头。
沐月珑看着他的侧脸,疲惫不堪:“你知道我哥哥已经战死,可你不知道我爹年迈带病出征,他身体已经扛不住了。”
她说着说着声音中带上一抹恨意:“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去帮他,你什么都不都知道却要拿你们顾家的声誉来阻拦我,难道你非得要看我家破人亡才满意?”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就像一道响雷在顾寒彻脑子中炸开!
这一刻,顾寒彻竟不敢去看沐月珑是何表情,逃避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丝狼狈。
“我在你身后走了十二年,真的走不动了,家人已经是我唯一的希望了!”沐月珑噙着泪,声嘶力竭,“顾寒彻!”
一声顾寒彻,饱含了沐月珑这十二年里因他而起的所有喜怒哀乐。
顾寒彻差点因为她这一声带着哭腔的决绝呼喊无力栽倒,他不安到连声音都隐隐发颤:“来人!封了这个房间!”
与从前的淡漠和从容不同,他此刻像是落荒而逃,步伐混乱的踏出沐月珑的房间。
沐月珑望着他的背影潸然泪下,脱力般坐在椅子上,紧抓着桌角的手骨节开始发白。
几个小厮拿着锤子铁钉还有几大块厚木板走到房门外,房门被“嘭”的一声带上,紧接着就是连续不断的“铛铛”声。
这些声音在沐月珑听来就像是沙场上刀枪之间的碰撞,而她如同被遗弃的士兵尸体。
她双手掩面努力将抽泣声压到最小,直到那些声音消失了,昏暗寂静的房间里将她的抽泣放大了数倍。
顾寒彻看着被封的死死的房间,仿佛只有这样困住沐月珑,他才能确保她不会消失,他才能稍稍心安。
浑浑噩噩的不知过了多少天,沐月珑面如死灰的坐在没有丝毫光亮的窗边,面前是早已凉透的饭菜。
“叩叩叩——”
“少夫人。”一个小丫鬟悄声的站在窗前呼唤着,“不好了,沐将军他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