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压着火气:「这是脱敏药,世子爷快别闹了!把救命的药给她!」
孟清舟轻笑,只道:「装啊,怎么不继续装了?」
他以为是我承认自己过敏,却不知道,为了以防万一,我提前就吞过药了。
那一碗核桃酪,于我而言,便当真只是个甜品罢了。
孟清舟将药递到我嘴边,吩咐我张嘴。
我斜眼盯着他修长的手指,骂道:「给我干嘛,给雀竹!」
他愣怔的工夫,雀竹却忽然倒地。
我赶紧爬上车,一把抢过药丸送进她嘴里。
「世子爷真是好大的威风,喊打喊杀到别家的奴婢身上!」我瞪着孟清舟。
他回过神,却直接掀开我的袖子。
看到我光滑的小臂,他喃喃道:「你吃核桃没事?不可能……不可能!」
我可能不是孟栾栾。
这件事对孟清舟的打击似乎有些大。
他如此精明的一个人,甚至都没有察看雀竹是否真是过敏,便匆匆离开。
等到他的衣袍再也看不见了,雀竹才从地上爬起来。
她舔舔嘴角的伤,向我讨赏。
「夫人,药好苦,脸也疼,这个月的月银多给点呗。」
10.
要摧毁一个人的信念很简单。
只需要在他十分确信某个猜想时,抛出一个铁打的事实去否定它。
其间巨大的绝望,会让人失去理智。
即使这个事实,是经我捏造。
夫妻夜话,我将这件事当成笑话讲给方必徊。
本想听他夸我聪明,结果他的注意完全跑偏。
「孟清舟爱你。」
他冷不丁地扔给我一句。
那是自然,否则他也不会在重见我时失态,更不会因为孟栾栾或许真的死了这个事实,失魂落魄。
可是,有什么意义?
我瞧着他这样,只觉得虚伪。
方必徊将我揽进怀里,搂得紧紧的,像是在提醒我,与我同床共枕的是他,不是旁的任何人。
他应当是吃了点飞醋。
我抿嘴笑笑,伸手回抱他,就像过去的每一夜,在黑暗里,两只伤痕累累的野兽,抱团取暖。
11.
孟清舟在听雨楼里养着一个戏班。
我常女扮男装溜去那儿听戏。
半个月后,他终于出现,感觉消瘦不少。
这回他没再莽撞,见到我时,只是点点头,轻轻一笑,笑里有些苦涩。
我翻翻眼皮,没理他。
他自顾自地在我这桌落座,与我道从前是他唐突,多有冒犯,请我原谅。
神态倒是很诚恳。
我吐了口瓜子皮儿,没吱声。
直到一曲唱完,我手头的点心也吃没了,挑眼瞧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