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
怪极了。
骁三爷什么时候对哪个人有这心思过?
两人的目光,含着探究,不约而同的投向俞渝。
俞渝根本没听骁墨深和郦司楷那些对话,径自走到骁墨深身边,站定。
“三叔,我想和你谈谈。”强制压下往日面对他时的害怕,此刻的她,郝然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嗯。”骁墨深只从鼻腔里‘嗯’出一声,不咸不淡。
她深吸口气,垂目看着他。
这个男人,哪怕是坐着,她站着,那份气魄也足够慑人。
她做足了心理建设,开口,“我想重新填志愿。拜托您和教育署打声招呼。”
骁墨深捏着一张七万不耐烦的扔出去,目光不偏不移,“非念B大不可?”
“非B大不可。”她目光坚定。
“如果,我说,非A大不行呢?”
骁墨深是个非常难揣摩心思的人,所以俞渝根本不费力气去猜测他心底到底什么想法。只坚持自己的想法,“三叔,您是长辈,对我一直有养育之恩。若是平时,您对我有什么要求,我一定一口答应。可是……”
骁墨深刚毅的面部线条绷紧。
只听到少女紧接着道:“这次,不可以!”
“就为了明川?”
每一个字,都冷硬,像石头一样。
俞渝颔首,“B大一直是我的梦想。”
停顿,她补了一句:“明川也是。”
最后四个字,瞬间让房间里的温度陡降到冰点。骁墨深眉宇间都是渗人的寒意,“从现在开始,把你的梦想收回去。A大,你想去也得去,不想去硬着头皮也得去!”
语气强硬,连一丝转
圜的余地都没有。
莫名其妙,梦想就被砸得粉碎,俞渝心有不甘,“三叔,您不可以这样蛮不讲理。”
骁墨深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
很好!
这小丫头以前在他面前就和只怯懦的小兔子一样,大气不敢喘。现在,为了和明川念一所学校,竟胆敢教训起他来了!
“梦想是我的,人生也是我的。我知道您有只有遮天的能力,也知道寄人篱下,我本不该有任何怨言,可是,我希望您可以不左右我的人生。”
好一句‘寄人篱下’!好似比林黛玉还委屈。可他又什么时候让她受过委屈了?
“我花钱是供你念书,还是供你去学校谈恋爱的?”骁墨深第一次正眼看她,慑人的目光幽冷得让人通体发寒,“在我发火前,你最好收起你的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四个字,刺到俞渝敏感的心。
她咬唇。
“高考完,我会立刻出去打工挣钱。以后念书,我都自己供自己,不会让三叔再操心的。我也已经打算好从三叔的房子里搬出去,等未来挣足够了钱,这几年您养我的恩情,我一定原数奉还。”
骁墨深眉眼一跳。
手里的牌被扔在桌面上,发出‘砰——’一声巨响,惊得其他六人脸色皆变。
待俞渝晃过神来,眼底已经被骁墨深高大的身影笼罩。
他高大的身子立在那,双目冷盯着她,“刚刚的话,你再说一遍试试!”
通体,都是冷厉的低气压。
俞渝心下一凛,看着他,心底生出几分怯意来。
若是往常,她也许此刻就已经退缩了。在骁墨深面前大小声,是要足够的勇气的。
可是,现在……
她舔了舔唇,“三叔,我已经满了18岁。以后,我都要独立生活……”
话,还没说完。下颔,蓦地被一双长指扣住。
他力气很大,像是要将她整个人捏碎一样。痛得她细眉都攒成了一团。独立生活?刚领她回来的那年,他是想顺她的意,放任她独立生活,可是结果呢?
结果趁他不在,她居然擅自和骁家订了婚约!简直,不可饶恕!
“才成年,翅膀就硬了,迫不及待想要和我撇清关系?”
骁墨深嗓音是低沉的,不怒而威。这么多年,第一次和他靠得如此近,俞渝甚至能闻到他身上一股的淡淡烟草味,混杂着古龙水的味道。
这个男人,危险异常。
俞渝紧张的噎了口口水,凝着男人冷肃的俊颜,好不容易平顺了呼吸,才开口:“我只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女,总有一天要离开骁家。三叔……刚不也说我不知好歹么?我要是再厚着脸皮留下来,那就当真是不知好歹了。”
这女人,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自己?真那么喜欢明川?
骁墨深眼神一暗,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一时间,她痛得脸都发了白,呼吸加重。
“什么时候主动权竟在你手上了?”骁墨深眼神冰冷得像一把寒箭,抬起她的下颔,让她直视自己,“俞渝,哪天我厌恶你了,你立刻收拾东西给我滚蛋!但是,在我没赶你之前,你最好乖乖的给我待在骁家!别惹恼我!”
“三叔,你太不讲理了!”俞渝气恼,小脸涨得通红。
骁墨深面色更冷,“和宠物讲什么理?俞渝,你有资格吗?”
‘宠物’二字,刺伤俞渝的骄傲。
他骁墨深永远那样高高在上。是天、是王、是主宰。而她俞渝就是匍匐在他脚下的卑微奴仆。
“原来三叔一直把我当宠物。”她嗤笑。
骁墨深冷眼盯着她,并没有接话。
“在你眼里,我其实不过是你养的一条狗,所以,你可以丝毫不尊重我的梦想,擅自更改我的志愿!所以,你觉得我就应该像条狗一样,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因为太生气,她的声音越扬越高。
骁墨深的眉心,突突的跳。
在他眼里,他觉得她更似他养的一只小猫儿。外表看起来温顺无害,伸出的爪子却是锋利得很!这么多年,有谁敢在他面前如此大小声的!
她俞渝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