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热闹起来,是我多久没有享受过的自由。
望着他们的笑脸,我冰冷的身躯似乎感觉到了一丝温度。
笑容不知是否自然,但已经是我能给出最真挚的表达。
好。
他们的笑容却凝滞了。
队里最口直心快的兄弟没刹住车,你,你居然不舔陆沉了?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是吧!
现场寂静了,徐天皱起眉头,给那位兄弟使了个眼色。
我掐灭了烟,笑了笑。
太阳一直在那,它爱从哪儿出来从哪儿出来,它自己高兴就好了。
徐天看着我,视线有些突兀,让我不得不注意到。
迎接了我的目光,他轻咳一声,有些尴尬。
你好像变了。
我抱着臂打量着他,是吗?我一直都是这样。
认识他们那会儿,我就是那个飒爽的秦飒。
最后看了一眼,我走了。
理发店里,我挥别陪了我好多年的长发。
家里的赛车服,已经沾了灰,抖了很久,才洗刷掉那些岁月的痕迹。
穿上衣服,站在镜子前,一头短发抖擞利落。
我鼻子忽然酸酸的。
怎么说呢,我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我的血肉,突然就有了温度。
这才是我啊。
肆意的我。
陆沉不喜欢又怎么样,他去喜欢他喜欢的。
我是个单独的个体,又不是他的附属物。
我的爱意,不是抛弃自我和自尊的理由。
况且,我委屈求全在他眼里也只是小丑。
第二天傍晚,徐天给我打了电话。
今晚俱乐部聚会,来不来?
我穿着衣裳,那必须来啊,哥儿几个多久没见了,必须走一个!
我好久都没有参加过这样热闹的场合,花花绿绿的灯光中,兄弟们拿着酒杯碰撞出声响。
他们聊着天,高谈阔论属于自己的未来。
见我来了,他们站起来打招呼,我人都还没坐下,几个酒杯便推到了我面前。
秦姐,这么久没一起玩过,今天可不能推辞了!
我来者不拒,通通喝了下去。
好在他们也不是见好不收的人,见差不多了,也没为难。
太久没喝酒了,我的身体似乎已经很难再与酒精兼容。
电话来电,是陆沉。
我接了,他沉着气,声音跟以前一样没有起伏。
就好像我们相识多年,在他眼里,我依旧只是个陌生人。
沉哥,有事吗?
他问我:你在干什么?
这边的声音太嘈杂了,我来到门口,仰头看了一眼会所的牌子。
我在夜未央。
他沉默了几秒,我都感觉周围空气冷了下来。
你就作吧。
但也没有他的声音冷。
我没想说话,直到电话传来了嘟嘟的声音。
他挂断了。
奇了怪了,他今天是怎么了,还会在意我在哪里?
就他而言,我不管在哪里,只要不在他旁边,不都是一种轻松么?
正疑惑着,微信又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我还没来得及看,陆佳又给我打了电话。
你是不是疯了,今天是我哥生日!
陆沉生日么?
好像是的,可是我忘记了。
我还没回答,她质问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你在哪儿?我哥都生气了!
我沉默着。
理智告诉我,陆沉的生日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
而且,我真的没有想去的欲望。
可是这里面的事情,我不知道要怎样跟陆佳解释。
正犹豫着,徐天出现在门口,笑眯眯地说道:大家都以为你跑了,时间还早,快进来,再喝几杯!
我转头道:好,等一下,马上就去!
陆佳的声音透过电话,差点刺破了我的耳膜。
秦飒,你是不是疯了!你居然又和那群流氓玩儿!
流氓?
是啊,这是陆沉和陆佳对徐天他们的一致评价。
可不是我的评价。
陆佳语气急切,我都能想象到他那张抓狂的脸。
你知道,我哥最讨厌你玩儿赛车,上次跟那个流氓徐天还吵了一架,气得一个月都没理你,你都忘了?
所以呢,他讨厌我玩赛车。
讨厌的不是赛车,讨厌的只是我。
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