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怡的发难只是一个开始,之后,死蜘蛛、502 胶、红色墨水、腐烂的食物,频频出现在我的课桌和书包中。
这一切都是祁方铭默许并支持的。
我妈也没有坐视不管,她毫不犹豫地带我去报警,可惜没有证据,难以立案,只能让我们母女先回去等消息。
后来她又来过学校一趟,强势地要求学校对此负责,并停止这类的霸凌行为。
齐怡被叫去校长办公室,她说了些什么,倏然放大了我妈的瞳仁。
惊愕、无奈、自责攀上她的面庞。
我妈突然和校长鞠了个躬,说给校长添麻烦了,她以后会管好我的。
我没听清齐怡说了什么,但却依稀听到了祁方铭的名字。
那时我启动了保护机制,我过滤掉了。
我实在不愿相信,这一切和他有所关联,哪怕线索已生长得枝繁叶茂,不容无视。
直到,胸针的尖刺扎上我的肌肤,我不得不相信。
怎么弄的?谁弄的?
我妈,其实不算一个不合格的妈妈。
当我穿着破烂的卫衣,顶着脸蛋的鲜血,一开家门,她就心疼地冲了上来,发疯似的摇晃着我的身体。
我相信,现在我随意报出一个名字,她都会提着刀冲出去。
除非,我说的人是……
祁方铭。我涩涩地咽了口唾沫,怔怔地看着她。
我妈的动作停住了。
妈妈给你拿创可贴,妈妈给你消毒……
她没有提刀,没有冲出去,她转身回房。
为什么?
是,祁方铭是我十余年的青梅竹马。
是,他的父亲是知名企业家,是学校校董,是惹不起的人物。
是,他很可怜,几年前他母亲从天台一跃而下。
然后呢?
然后每个人就都要惧怕他,呵护他?
凡事和他扯上关系,就没人会去讨公道,这世上就没有公道?
妈,不用了,我知道,不怪他,他没有错,这件事怪我,又怪我。
我当着她的面,报复般地朝自己血淋淋的伤口扇了一巴掌。
伤口崩开,血珠崩上我的手、她的脸。
怪我长了这颗痣,怪我是个丑八怪。
她哭了,眼泪划过她眼角的泪痣。
她知道我不是丑八怪,我和她长得那样像,一个模子的桃花眼高鼻梁,同一个位置的痣。
她是叫男人趋之若鹜的美人,我怎么会是丑八怪?
不怪你,愿愿,你什么都没做错,怪妈妈,都怪妈妈。但你别和他计较好吗,要恨就恨妈妈,原谅他,别恨他,好吗?
不好。
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