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炎凤眸一眯,以往怎的没觉得这二字这般刺耳?还有那叶清瑶,若说只是做戏,那她方才未免笑的太过亲昵!
“莫说你这小弟念着叶妹妹了,”郑欢凑近到叶清瑶跟前,“我方才瞧着叶妹妹那番模样,心里头也跳了几分,可惜啊,叶妹妹怎的就便宜了旁人……”说着,目光朝着封炎处瞧了一眼。
后者面无表情。
“郑公子说笑了,”叶清瑶面色无恙,甚至还笑了出来,“这心若是不跳,人不就死了吗?”
“……”郑欢被她一句话憋住,脸色涨红着甚么话都道不出。
“呵……”倒是一旁李广陵冷笑一声。
郑欢可逮着机会,直将脾气发在李广陵身上。
叶羡渔倒是最先反应过来,望了眼神色微红的南墨,又瞧了瞧脸色不好的封炎,上前道:“既然熙儿已见了小妹,那南兄说什么也要和我们一同外出小聚一番,不得推辞了!”
说完,几人连说带劝,终将南墨劝走。
见人散了,叶清瑶本欲起身离去,未曾想刚行至出口处,一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啊……”叶清瑶被惊到低呼一声,定睛望去,眼前人不是封炎又是谁?
“王爷有事?”她垂眸道。
“……”哪想封炎却未曾言语,只将目光落在她脖颈上。
长久未得到回应,叶清瑶微微抬眸,顺着她的目光望来,却只见方才从秋千下来时,衣衫有些不整,竟露出了脖颈处的一处暧昧印记,她匆忙将裙裾整理好,面色却忍不住泛起羞色。
“我还当叶姑娘素来跋扈惯了,不在意旁人知晓你做过什么事呢。”封炎见她这般,冷笑一声道。
“做过何事?”叶清瑶反问,“给王爷您下了药,将您玩弄于鼓掌之中?”
“叶清瑶!”
“王爷还请宽心,”叶清瑶笑开,“我只当那夜之事,从未发生过!当然,王爷若是惦记那夜……”
“本王只记得那夜你有多无耻!”封炎声音越发冷凝。
叶清瑶心口一颤,面上却笑得更欢,“既是这般……”说着,她走到封炎身边,绕了半圈,“王爷便亲自去求圣上,将这亲事退了如何?您放心,只要你退,我定然应!”
此话,她说的分外掷地有声。
她是真的怕了,前世爱他三年,成亲三年,六年时间,今生终于懂得怕了。
怕与他有所纠缠!
然封炎闻言却双眸微眯,眼底尽是怀疑之色,好久他望着她陡然笑开,如茶花被热水冲泡开来,华丽丛生:“叶姑娘,欲擒故纵的手段使得多了,便招人厌烦,女子,还是安分些好!”
话落,转身离去,再不瞧她一眼。
叶清瑶听着封炎这番话,心中自是气愤的,他总以最卑劣之心思来想她。
可终究又发作不得!
他虽只是“闲王”,却也身居王位,是皇族贵胄,而叶家虽是首富,却也只是商贾之家。更何况,眼下她有更重要之事。
“芍药,”叶清瑶飞快转身,脚步快了些。
“小姐?”芍药匆忙跟上。
“芍药,你可知这京城,哪家大夫医术最为精湛?”得亏方才南熙的存在提点了她,她前世无孕,是因着下药后隔日,封炎便给她送来了避子汤。
可今日封炎没送来,她却也不能让自己有孕在身。那一夜,她只当做一夜风流,大不了此生再不嫁人便是了!
“咱叶家的大夫医术便是极好的啊,虽比不得御医,却也赫赫有名……”芍药困惑,这叶家名下的医馆便有数十间。
“不用叶家的,”叶清瑶匆忙回绝,待察觉到自己的反常,方才扭头对芍药讨好笑了笑,“你就帮我打听一下,陪我走一遭吧,好芍药。”
芍药虽不知自家小姐所为何事,可瞧见她这般娇憨,心底不觉一软:“城西有家养安堂,听人说里面的大夫宅心仁厚又医术精湛……”
“就这里了!”叶清瑶拍板,带着芍药二人朝府外走去。
京城街景,她已有太久没看到了,处处熙熙攘攘,人声鼎沸,街边小贩叫卖之声,还有那铺子鳞次栉比,比那王府的冷院,有人气儿多了。
她只瞧着,便觉得眼眶微热。
“小姐,便是那处了……”芍药指着不远处,上方牌匾“养安堂”三字方方正正。
眼下正是午后,那养安堂内空无一人,让芍药在门口守着,叶清瑶只身走进里间。
“姑娘可是身有不适?”不多时,走出一个老先生,倒是仙风道骨的模样。
“大夫,我来号脉,并想询一句……”说到此处,叶清瑶微微垂眸,她到底是女子,说出此言心底终有羞赧,“……不知多久,能号出孕脉?”
老先生一听也是诧异,他瞧着这姑娘发髻还是少女模样,哪里像是人妇?可终究未曾多问:“孕脉须得一月有余方能号出,姑娘是要手诊还是丝诊?”
“手诊便是了。”叶清瑶将右手腕伸上前,纤细手腕似盈盈一握便能环住。
大夫拿了一块白色绸缎盖在她手腕处,而后才覆手上去细细号着:“姑娘身子骨偏虚,体内偏寒,除此之外倒无其他病症,姑娘当好生调理……”
“大夫,我想求副避子汤。”叶清瑶低着头,见大夫言语停顿,这才轻声道着。
此一言处,老先生倒是受了惊吓:“姑娘方才说甚么?”
“我想求副避子汤。”叶清瑶轻咬嘴唇,又补充道,“此事还望先生不要告诉旁人。”
“这……避子堕子,乃违背天伦之事……”
“可若是不为人所爱的胎儿诞下,一生孤苦,天伦可愿见此番光景?”叶清瑶反驳。
老先生被她言论惊到,缓了一会儿方才转身徐徐走入内间,约莫半柱香时间,拿了褐色纸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