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墨文轩时，正巧碰上教课休息。

杭雨姗坐到周子林身边，笑着问：“母后看看林儿最近都学了些什么？”一边歪头去看，满篇文章她没几句能看得懂，但这话一出口不接下去多尴尬，于是不住点头称赞道：“好字！好字！”

周子林在一旁也只笑笑，不戳穿她。

耳边又传来轻嗤声，她斜了聂鸿轩一眼。对方正拿着火箸低头拨灰，如同白玉雕成的脸陷在领口的雪狐毛中，长发半绾半落，骚气与贵气齐发。

这时门被推开，卓山走进来挨个行了礼后在桌边坐下。

卓山是卓岷的弟弟，神态上有几分相似，而且更为英武。

杭雨姗点点头，她很满意。

“外面可冷了，太傅来喝杯热茶驱驱寒气。”她亲切的问候道。

“谢太后娘娘，练武之人，不惧这些。”卓山爽朗的笑说，神态中流露出一股自然的刚强之气。

她脸上满意的笑容更加深了几分，转头时不经意见到堂妹杭梦蝶也在偷看他，心里不免咯噔一下。

杭梦蝶还不知故意与否碰到了茶杯，茶水全泼到卓山身上，她忙捏着帕子去擦。

“民女笨拙，请太傅恕罪。”杭梦蝶咬着下唇，惊恐地样子仿若风中摇摆的一朵娇花，让人忍不住想去保护。

“不碍事，小姐不必惊慌。”卓山与她拉开一点距离，双颊微微红了。

堂妹啊堂妹，你可是定了亲的人啊！她叹了口气，用一种苍老的口气说到：“聂爱卿，跟哀家来议政殿。”

外头的雪已经停了，足足堆了有一尺厚。铲雪的小太监们见到杭雨姗走来，齐刷刷跪下行礼。

她推开门，颓然坐到椅子上。看来她的充实后宫之路艰难重重，先是有颜断袖这座大山阻碍，又来了杭白莲这条险壑横断。

“太后娘娘别灰心。”聂鸿轩径直坐下，讽刺道，“再找找，总有瞎了眼的。”

“你！你……”她气急，咬牙指向他。

“嗯？”他露出不明白的神色，反问，“什么？”

“唉，没事。”杭雨姗叹了口气，无奈的摇着头叹息，“狗咬了你，你还能反咬一口狗毛？”

聂鸿轩嘴角一抽，冷声道：“若没事微臣就先走了。微臣比较看重名声，外头传的可不好听。”

经他这么一提，她才记起上次在卧春楼的事，咬牙说：“哀家知道上次杭家人在卧春楼说的是什么事了。而且，你最好跟你那些相好的解释清楚，哀家是在议政殿跟你正经的，谈公事！”

他挑眉，表示感兴趣。

“杭梦蝶今儿让哀家提拔一下户部侍郎夏梦得，还说跟夏梦得订了亲。”她说，“还能怎么提拔？今儿朝堂上吵得不就是谁来填补户部尚书的空缺吗？”

她见聂鸿轩若有所思，便问：“你怎么看？”

聂鸿轩有些茫然的看向她，说：“这不是挺好的？杭家虽退出朝堂，但无所不在。现在又将未来的户部尚书贤婿纳入麾下，家丁兴旺，实力强盛。与您的母族是再好不过了。”

“聂鸿轩，咱们能好好讨论，别拐弯抹角话中带刺吗！”她拍桌而起。那是杭雨姗的母族！不是她的！

一想起这些日子受到的惊恐和委屈，她的眼眶就不争气的红了。这些本不该由她承受，却偏偏将她拖进这虎豹成群的狩猎场。

“可是……”他问，神态头一次正经起来，“那不是太后娘娘您的母族吗？”

她又坐回去，想着哪有人会顾忌家族势力的扩大，怕是巴不得有好东西都往家里搬才对。她这种态度着实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