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景在倒退,周温宴却始终没有回复。
转眼间,到了腊八节。
远在11000公里,要22天轮渡,有14个小时时差的芝加哥。
程岁宁坐在阳台上,血一点点浸透她淡蓝色的上衣。
她浑然不知是的望着漆黑的夜空,脸色苍白如纸。
时间把她所剩无几的生命一点点掏空,只留下一副无力的躯壳。
今天是程岁宁来芝加哥的21天。
周温宴依旧没有给她任何消息。
这些天,程岁宁把他拉黑后又放出来,不断重复,可对方却好像根本不知道。
又或许,他早就不在乎……
和以往一样,程岁宁收到了不少人群发的祝福消息。
只有韩盛和温晓棠一如既往的问她在哪儿?
程岁宁看着,最后给温晓棠发了信息。
而温晓棠看到消息,立马回了电话给她。
“死丫头,你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我担心的都快疯了!”
听着好友的哭腔,程岁宁眼眶有些酸:“我在芝加哥散心。”
温晓棠浅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我差点找周温宴要人了。”
那天的采访她也看到了,除了想去撕烂周温宴虚伪的脸,也替程岁宁不值。
程岁宁不言,只是默默听着温晓棠说着最近国内发生的一些事。
唐染胜诉了,现在是人财兼得。
挂断电话后,程岁宁更难受了,刚止住的鼻血又流了出来。
带的药已经吃完了,这边也没有卖,只能硬扛过去……
也只有这时候,她才发现等人真的会上瘾。
又过了半个月。
国内已经过小年了。
程岁宁躺在床上,努力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
却在触碰到时整个人滚了下去,额头磕在柜角,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一地。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程岁宁艰难爬起来,拿过手机,但看见“宴哥”的备注时,眼神一怔。
时隔35天,男人的声音依旧。
“最近怎么样?”
程岁宁心头苦涩,扯着带血的嘴角:“我很好。”
她顿了顿,声音越渐嘶哑:“宴哥,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等……”
周温宴的话还没说完,程岁宁就听到那边传来唐染的声音:“温宴,我穿这件去见叔叔阿姨可以吗?”
刹那间,她的喉咙像是被无数针刺过。
因为是地下恋情,周温宴从没带她回过家,更不用说见父母。
“等我忙完这里的事就去接你。”
挂断了电话,周温宴看着一边试衣服的唐染和一众队员,目光深邃。
因为比赛获胜,唐染提议去他的老家游玩。
他想也是时候说清楚了。
风吹进房间,寒意入骨。
程岁宁攥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血一滴滴砸在地板上。
她仰头望着灯光,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浮上心头。
是将死之人对离去的宁静。
今夜,程岁宁疼得睡不着,连呼吸也越发急促。
她忍着剧痛打电话给了温晓棠:“晓棠,我后天应该要回国了,你能去机场接我吗?”
温晓棠疑惑她话里“应该”的字眼,但也没多想:“好。”
电话挂断,房内又陷入一片沉寂。
一团的腥甜卡在程岁宁喉咙,咳不出咽不下。
她看着外面,眼皮越来越重。
也许是因为回光返照,四年来发生的事情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中重演。
程岁宁无处可说,只在私人微博写了下来。
“其实,我和宴哥在11月22日分手了……”
她眼眶一红,纠正过来:“应该说是他单方面放弃我……”
指尖的微颤让程岁宁打字总是出错,不断地删改。
“和他在一起四年,到分手后,我才知道那声爱称从来不是我。”
“小染,小宁,两个听起来毫无分别的名字,代表的却是爱和不爱……”
“宴哥说,等他忙完就接我回去,我一直等,可终究是等不到了……”
当完成最后一个字,眼泪已经爬满了程岁宁整张脸。
视线的模糊让她错把属于IK战队的官方账号当成私人小号,点下了发布……
程岁宁靠着床尾,鲜血溢满了她的嘴角和鼻尖。
她一直自己已经不惧怕死亡了,可看到那么多的血,她慌了。
程岁宁笨拙地擦掉血,求救般地给周温宴打去电话。
一通……
两通……
整整十一通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她最后的力气也消耗殆尽,攥着手机的手重重垂落在地板上。
程岁宁涣散的双眼慢慢阖上,再没了声息。
死寂的房间,她掌心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