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所到丽江湾的路程不远，所以温晓棠通常都是步行回家。

而周温宴开着车，降低了车速，跟着温晓棠一路来到了丽江湾附近。

温晓棠停下，他也在不远处停下。

没一会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周温宴眸色一动，透过车窗，他看见走出来的程岁宁。

几天不见，她气色好了许多。

门口的温晓棠不知对她说了几句什么，让她脸上平添了几分笑意。

大概是这段时间以来，周温宴头一次看见程岁宁发自真心的笑容。

他直直地望着两人相邀着走进了房间里，门声关合。

一切归于宁静的暮色。

周温宴望着房间的落地窗，明明没有人，他还是看了许久。

另一边，房间里。

温晓棠跟程岁宁说起了今天新接的案子，刚说到一半，她又想起了今天遇见了的周温宴，语气莫名顿了一下。

“怎么了？”程岁宁察觉出了她的异样。

温晓棠叹了口气：“今天周温宴来找过我。”

程岁宁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

温晓棠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岁宁，你现在就尽量别出去走动了，我怕到时候周温宴又找上你。”

程岁宁嗯了一声，她这才回身继续工作。

这时，桌边的手机弹出了一条陌生的消息：“程小姐，有时间出来聊聊吗？”

程岁宁垂眸，看着下面的落笔——苏凝。

随着夜色渐深，远处高楼的霓虹灯也凝聚成了一片星河。

程岁宁穿着厚重的羽绒服，踩着满地白雪来到丽江湾附近的茶馆应约。

她刚进门，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苏凝。

程岁宁敛眸，走去坐在了女人的对面：“有什么事？”

苏凝递来一杯清茶，声音不疾不徐：“程小姐，你有没有从温宴口中听说过他以前的事情？”

程岁宁没说话。

除了游戏，周温宴从来没有聊过关于自己的事情。

她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相同的，他也从不想了解自己的事情。

“温宴以前是个做事很冲动的人，建立战队后，从没有考虑过战队该怎样在电竞圈生存下去，该怎么去运行，他对这些一窍不通，一直都是我来料理的这一切。”

程岁宁眼神带过一抹情绪，听着苏凝自顾自地说着。

“当初战队人手不够，凭温宴一个人，也带不动团队成绩，在成立战队的第五个月就差点解散。”

说到这里，她抬眸对上程岁宁的目光：“你知道为什么战队会运营到现在吗？”

程岁宁不由得握紧了手中温热的茶杯。

苏凝轻挽过耳边的碎发：“是我的前夫，投资的战队。”

“这就是我当初嫁给我前夫的理由，为了战队能够继续下去，也是为了帮助温宴实现他的电竞梦。”

程岁宁眼底闪过诧异，怎么没料到当初苏凝离开的理由，会是因为这个。

她不由得回答起，苏凝口中所说的周温宴对她的亏欠。

原来欠她的，不止是陪他的那段感情，还有更多……

苏凝将程岁宁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那抹算计的笑一闪而过。

她放下茶杯，从容的语气多了份警告：“换句话说，没有我，温宴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就，所以我希望你明白，他欠我太多了，所以他根本不会跟你在一起。”

听着这话，程岁宁心上的酸涩感怎么也化不开。

“我从来没有打算跟你争什么，以后也不打算争。”她嗓音尽量维持着平静，放进口袋里的手暗自紧攥着。

苏凝眉眼微沉：“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当然。”

气氛僵凝了一会儿，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直到手指关节的胀痛蔓延，程岁宁才起身：“我先走了。”

落下这话，她转身离去。

空中又徐徐飘来小雪。

程岁宁漫步在江城的街头，看着眼前划过的飞雪，回忆着苏凝说的每一句话。

针扎般的疼痛在她的脑子里荡漾。

忽然，鼻尖涌上一股热意。

程岁宁伸手去摸，都是流不尽的鲜血。

她没有带纸，只能掩着口鼻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休息。

看着怎么也止不住的鲜血，一滴接着一滴落进雪里。

红白相称，无比刺眼。

程岁宁沉重的呼吸携着浓浓的雾气，心里又是一阵酸苦。

她也曾是个有名的职业选手，也曾对未来充满向往，也曾想过和周温宴一直走下去，可怎么就活成了现在这样……

回到家。

温晓棠已经回房休息了，程岁宁看着桌上的电脑，犹豫了会后打开了游戏。

刚登录游戏，一条特别关注弹了出来。

“您的好友周温宴已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