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忖片刻,笑着回应:「皇上想赏什么就赏什么,您吩咐,臣妾安排。」
我微微低头,等待他的吩咐。
「那就赏她金累丝九凤钿一副,黄金万两。」
我怔了一瞬。
随即又恢复如初:「臣妾这就去安排。」
回凤栖宫的路上,贴身侍女秋菊忍不住叨念:「金累丝九凤钿是皇后您才可以戴,皇上赐给她一个还没名分的秀女,传出去似乎不太好?」
「就你话多,皇上的圣恩岂是你我可以猜忌的?闭上你的嘴,少给娘娘惹事。」
我没有开口,冬梅便已替我训了秋菊一顿。
秋菊也意识到自己多了嘴,不再多言。
金累丝九凤钿全宫上下只有我和太后娘娘那里有。
我总不能让人去问太后娘娘要来送给苏远幽吧!
「将我的给她送去。」
我躺在贵妃椅上,有些累乏,闭着眼不太想说话。
「娘娘,咱们命司珍房的人再做一件不就得了?您把自己的给她了,以后您戴什么?」
秋菊端着金累丝九凤钿,有些想不通。
我闭着眼朝她摆摆手:「以后我戴不到了,快送去。」
我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秋菊虽然没有听清我说的话,但她看着我的动作还是不甘心地端着头饰出去了。
我躺在贵妃椅上,无人打扰。
睡了很长一觉。
这一觉仿佛将自己的前半生都过了一遍。
梦里是太上皇刚将我从人贩子手中解救出来的场景。
那个时候的我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身上的衣服更是破旧不堪,被人贩子拿鞭子抽打的血痕还残留在上面。
我与许多被人贩子偷来的孩子关在一起。
我们被解救的那天,所有小孩都在哭,唯独我没哭。
不是我不想哭,而是我不知道该哭给谁看。
我的父母都在饥荒中饿死了,在人贩子手中虽要挨打受骂,却偶尔能吃顿饱饭。
如今我被救出来,却不知投身何处,接下来该怎么生活?
毕竟那时候的我只有五岁,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个累赘。
「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永远记得太上皇同我说这句话时的神态。
他面含微笑,慈眉善目,威风九天的气韵也被他揉碎了,像星星一样朝我撒开。
当时的直觉叫嚣着催促我跟他走,就好像我要不同意会后悔一生似的。
于是我将自己骨瘦的小手放在了太上皇的手心,他的手掌好温暖,像我父亲的手。
从那日起,我进了皇宫,成了前太子也就是当今皇上的贴身侍女。
当然,我这个贴身侍女与普通的侍女又有些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