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恒的嘴角随即扯出了嘲讽的意味。
牧浅歌端着两个酒杯,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驸……马……”她将酒杯递过去,拉着长长的尾音,眼角斜斜地看着顾夜恒,脸上全是媚意。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牧浅歌觉得这杯酒大概是喝不成了时,顾夜恒伸出手接过了酒杯。
他环住牧浅歌的腰,绕过她还在空中的胳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怔了半秒的牧浅歌赶在顾夜恒抽出胳膊的那瞬,也弯弯手腕,将酒杯端到嘴边,一饮而尽。
守在门外的婢女们匆匆进房,麻利收拾完东西便齐齐退去,只留下新婚的两人。
红色的烛灯已燃烧了一大半,蜡油慢慢滑落堆积在盆里,生造出奇妙的形状,喜庆也像被燃尽了一样。
“驸马要就寝吗?”牧浅歌对着铜镜,慢悠悠地褪去礼服,问顾夜恒。
她的手刚挨到头顶的珠钗,就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有力的手抓住了。
顾夜恒的声音终于不再平淡,隐约还有些笑意:“这等事,臣来做就好了。”
那双手一个一个去掉了她头上所有的繁复,在最后一根簪子被拔掉时,牧浅歌乌黑的长发也倾泻而下,格外得美。
她仰起头,看着驸马,顾夜恒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温柔地顺着手指划过的地方一一看过去。
牧浅歌甚至生出了挽发画娥双相好的错觉,这真是太不应该了。
顾夜恒的手指一直滑到牧浅歌长发的最底部,这头秀发,倒是意外的丝滑柔软。
牧浅歌光裸的肩头像凝白的玉,温润细腻,圆圆的肩头显出娇嫩柔软的曲线。
这位长公主虽只是双九年华,身子倒是生的,很好。
牧浅歌转过身来,轻轻扯住顾夜恒的腰带:“驸马要更衣吗?”
顾夜恒更想笑了,这位长公主为了得到她,竟连这种事都要自己做。
但他摇摇头:“臣还有公务在身,殿下先歇息吧,臣去书房。”
牧浅歌急急拉住转身离开的顾夜恒,声音却意外平静:“驸马不如就在这里吧,我安排人在这里置办了书桌。”
她微微昂着头,眼睛平静地像一湾潭水。
而在牧浅歌眼里,顾夜恒的眼睛同样古井不波。
两个人如此这般僵持了许久,顾夜恒的眼睛微不可闻地闪动了一下,一瞬。
“好。”只一个字。
顾夜恒好似真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公务,伏在书桌上的背影秀挺峻拔,通透的翡翠狼毫笔顶端上的蚕丝穗子,随着顾夜恒胳膊的移动一晃一晃,牧浅歌也跟着越发昏沉燥热了。
突然,书桌边传来一声脆响,顾夜恒猛地起身,牧浅歌的身体因为响动抖了一下。
“你在酒里下了什么!”顾夜恒急速走到床前,掀开帷幔,厉声问道。
连殿下都不称呼了。
正在换里衣的牧浅歌停下了动作,抬起头,看着顾夜恒,眼睛雾蒙蒙得。
顾夜恒面色有些不寻常的绯红,眼睛像浸了血,死死地盯露出半个身子的牧浅歌。
牧浅歌妩媚一笑,伸出一双葱白的柔荑。
握住了顾夜恒发烫的双手。
动作极其自然、轻佻,顾夜恒只觉得胸中的怒火烧的更旺盛了。
却又听到那张鲜红艳丽的小嘴里,吐出让他震惊的话。
牧浅歌娇媚的,仿若也醉了的声音响起:“驸马,良辰美酒,春风一度,今日可是我们大喜的日子。”
顾夜恒突兀地笑了出来,轻轻拨开牧浅歌壮若大胆却微微发抖的手,握上了那双柔弱滑腻的肩头。
“好一个良辰美酒,既然殿下这么想要春风一度,臣,哪有不遵命的份呢?”
顾夜恒的声音也一瞬间变醉了,再也不见刚才的半点怒气,眼角也染上了妖气似的。
牧浅歌的身子几不可闻的抖了一下。
但顾夜恒不会再给她退路了。
当然,她从来就没想过要退。
她不由自主地向顾夜恒靠去。
顾夜恒扶住这团娇小的温香软玉,心里的怒火也越来越高,几乎是无意识地出口:“殿下想要和臣行周公之礼,大可不必这般。”
说着,他俯下身,扯开了牧浅歌的上襦,在她耳边低语:“殿下从臣进门,就露出这副放浪点样子,臣,怎会不知?”
牧浅歌一下子白了脸色。
顾夜恒似乎冷哼了一声,又仿佛没有。
两个人到底是怎样纠缠在一起的,也只有屋内快要烧尽的喜烛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