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岁宁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里了。
闺蜜温晓棠坐在病床边,两眼通红。
见她醒了,又是喜又是气:“你是不是疯了!明知道自己对甜食过敏,还吃那么多蛋糕,要不是我去找你,你真的就没命了!”
见身为律师,向来冷静沉着定的闺蜜这么失控,程岁宁有些愧疚:“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温晓棠哽咽了:“岁宁,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真的值吗?”
闻言,程岁宁眼底闪过抹迷惘:“不值吧,但我已经习惯爱他了……”
说话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浸湿了枕芯。
对这些天的事,她根本不敢告诉温晓棠……
温晓棠轻轻帮她涂着药:“疼不疼?”
“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全身红疹,每一寸皮肤都像火烧着痛。
温晓棠也没有说破,只是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对了,我手上有个案子,是关于周温宴前女友苏凝的遗产分割案,不过我的受托人是死者的儿子。”
程岁宁神情微怔,听她继续说。
“几年前苏凝为了钱甩了周温宴,嫁给了我受托人的爸,当时那老头子都快六十了!”
听到这些,程岁宁不由想起周温宴和苏凝之间的谈话。
温晓棠愤愤不平道:“要说不是为了钱,苏凝能委屈自己?现在老头死了,她就想白拿人家一半财产,亏她张得了口。”
程岁宁抿抿唇,心绪复杂。
如果真像温晓棠说的一样,为什么周温宴还要帮苏凝,甚至娶她?
难道他对苏凝,真的是无条件的爱吗?
因为温晓棠还要准备案卷资料,安顿好程岁宁后就离开了。
天还没亮,四周的寂静让程岁宁的思绪飘远。
她忍不住拿出手机,开始找查IK战队和苏凝的过往。
那时战队不出名,并没有太多报道。
唯一一张照片还是在战队的历史相册里找到的。
那应该是六七年前,苏凝站在老队员们中间,容貌清丽。
而她身边就是周温宴,那时的他不似现在凌厉,带着稚气的眉眼透着青春。
只是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苏凝的脸上,温柔的神情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几天后。
战队集体出发去迪士尼。
巴士上,穿着厚重棉衣,戴着针织帽和口罩的程岁宁有些格格不入。
她刚落座,就看见周温宴上来。
他看了眼她的打扮,低声说了句:“不舒服的话可以回去休息。”
程岁宁眸色渐暗,刚想开口,便见苏凝上车自然而然地坐在周温宴身边。
她垂眸,生生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岁宁姐。”
韩盛大大咧咧地坐在程岁宁身边:“你很冷吗?都把自己包成粽子了。”
虽然嘴上打着趣,他还是调高了空调的温度,又脱下外套盖住了她的腿。
程岁宁笑了笑,说了声谢谢便歪着身子休息。
到达迪士尼的时候,初雪突至。
队员们一起拍了张合影。
拍完,又不知谁突然说了句:“周队,我给你和苏凝姐拍两张情侣照吧!”
程岁宁心一紧,看着从不肯和自己拍照片的周温宴,站在了苏凝的旁边。
“咔擦!”
两人的照片在她的面前定格。
这一刻,程岁宁想起了很久以前听过的一首歌。
歌词写的是:你是谁的英雄,注定你我终究不染。
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
以往满地小孩疯跑的迪士尼平静的许多,大多数是情侣。
程岁宁望着前面并排走的周温宴和苏凝,眼睫下一片寂寥。
忽然,苏凝挽着周温宴去坐摩天轮:“温宴,听说恋人在摩天轮达到最高点时接吻,两人就会永远在一起。”
队员们交换了眼神后三三两两散去。
韩盛没有走,只是忍不住禁咂舌道:“以前还以为周队是个铁面无情的人,没想到对女朋友还挺浪漫。”
程岁宁沉默,雪落在她的松松垮垮棉衣上,有种说不出的孤寂感。
看着她消瘦的模样,韩盛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舒服。
“岁宁,你想什么呢?”他悄悄换了称呼,莫名亲近几分。
程岁宁没有发觉,而是藏起心底的苦涩凝着摩天轮:“书上说,摩天轮的每个盒子里都装着幸福,仰望它的时候,就是仰望幸福。”
幸福……
可韩盛没有从她眼中看到一丝幸福。
“你去玩吧,我一个人逛逛。”
程岁宁收回视线,转身没入人海之中。
韩盛本能想追上去,但迈了几步,就发现程岁宁已经被消失在人潮中。
这一刻,他莫名有些心慌,觉得对方像是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一样。
来来往往的人谈笑风生,飘扬的雪花像是星星点缀着夜空。
程岁宁走了很久,最后停在魔法许愿树前。
她看着一个个虔诚许愿的人,向来不信这些的心开始动摇。
这时,程岁宁却在几步外看见周温宴。
她犹豫了会儿,走了过去:“怎么一个人?苏小姐呢?”
周温宴正要回答,不远处苏凝拿着两盒雪糕过来。
“温宴,我回来了。”
程岁宁目光瞬间暗了下来。
苏凝仿佛才看到她,大方的递出个雪糕:“程小姐,你也在,要不要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