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沫好似瞬间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
他要娶平妻,竟只是以不容拒绝的语气知会她一声。
颜沫双手紧攥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再开口时,嗓音喑哑似老妪:“是……哪家的千金?”
厉北承拿出一纸婚书,毫不留情的在她眼前展开:“昭华公主。”
颜沫又问:“若我不肯点头呢?”
“我不是在询问你。”
厉北承说的笃定决绝,颜沫听得心如刀绞。
其实,太后捧在心尖上的昭华公主要嫁,她颜沫点不点头又算得了什么。
她不过是想弄清楚,厉北承娶昭华公主,究竟是不得不娶,还是甘之如饴。
而今看来,愚痴之人,从头至尾只她颜沫一个。
……
二月廿二,宜嫁娶。
喧天锣鼓响彻侯府,全府上下张灯结彩一片喜气。
唯独颜沫的院子,清冷而死寂,仿佛与整个侯府隔绝开来。
颜沫再也不能逃避下去,收拾好准备前往正厅。
丫鬟玉棠见她苍白脸色,不忍道:“夫人,您一宿没合眼,要不就别去了吧……”
“总要面对的。”颜沫摇摇头,强迫自己定下心神,“要是我不露面,侯府乃至侯爷都要被人看了笑话。”
来到前厅。
颜沫便见厉北承和昭华共携红绸立于喜堂之上,正给老夫人敬茶。
厉北承穿喜服的模样俊美无俦,与五年前别无二致。
“好一对天成佳偶。”老夫人笑着喝了昭华公主奉的茶,眸中满是赞赏之色。
而颜沫大婚之日,她称病连面都不肯露。
这时,昭华看见了颜沫,笑着开口:“祖母,昭华有一事向您请教,沫沫姐姐在昭华之前过门,昭华可要奉杯茶唤一声姐姐?”
老夫人冷觑一眼颜沫。
淡淡道:“昭华,你可是金尊玉贵的公主,无论这声姐姐,还是你这杯茶,她颜沫都受不起!”
“谨遵祖母教诲。”
昭华垂下眸子,掩去其中得意之色。
颜沫脸色一白,望向厉北承。
可他的面色太过冷静寻常,好似完全没听见两人对她的侮辱。
老夫人又道:“该入洞房了,莫要误了吉时。”
颜沫便见厉北承揽着昭华便走,眸中的温柔似刀一般直直扎入颜沫心口。
旁观众人见此,嘲笑声几乎不加掩饰。
颜沫喉头涌上苦涩,几乎是狼狈的转身离开。
翌日。
新人进门的第一顿家宴。
老夫人头风犯了没来,三个人的饭桌令颜沫僵直的坐在座位上。
只能眼睁睁看着昭华对厉北承嘘寒问暖。
“侯爷受累了,吃块鹿肉。”昭华说着,红霞蔓上耳尖。
此时此刻,颜沫的存在显然多余。
她味同嚼蜡,只想快些结束了这顿可笑的‘家宴’。
这时,她听见昭华娇滴滴的朝厉北承问。
“侯爷,昨日管家问昭华,如今府里有两个夫人,之后有事该找谁拿主意呢。”
颜沫一顿,也怔怔盯着厉北承。
她想知道,他究竟会为谁撑腰。
只见厉北承看也未看自己,眸中好似只容得下昭华一人。
他语气温柔,确定如冰一般冻僵颜沫的心。
“你是公主,莫说侯府的掌事权,就是你想教教颜沫规矩,也是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