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护士减少了两瓶盐水,我终于可以安心睡了个好觉。
醒来时天已擦黑,床边坐着一抹高大的身影。
他手肘撑在我床上,单手托着下巴。错落的刘海下,眉锋张扬,五官立体。
我愣了一下:「顾岩?你怎么在这。」
顾岩笑了笑,银色唇环透着一丝痞坏:「前台小姐姐晚上有事,赶不过来。」
「哥们,那你在这里也不合适。天都这么晚了。」
顾岩非但没走,还拿出一盒蛋糕。递到我嘴边诱惑我:「老板住院,我总得意思意思再走吧?」
「我一会自己吃。」我看了两眼门外,冲顾岩笑道,「我记得地铁五号线末班车是十点半……」
「姐姐,我自己开车来的。」
「哦……」病房一时陷入尴尬的境地,我抱着被角,故意打了两个哈欠,「奇怪,我怎么又困了。」
「为什么这么急着赶我走?」顾岩靠过来,磁音低沉,「难道姐姐那位保质不保量的前男友在这所医院上班?」
「嘘!」我仓皇捂住他的嘴,掌心传来他闷闷的笑声。
顾岩一双天生的桃花眼,此刻浸满笑意。
我赶紧缩回手,他抿了抿嘴唇:「姐姐,我们又不是在偷情。怕什么?」
我红着脸说:「哥们,实不相瞒,我和他关系今天刚修复。被他看到我这么晚还和男人有说有笑……」
顾岩笑了笑:「懂了,那我走。」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长嘘了一口气。可顾岩还没走出病房,就和萧礼打了个照面。
两个身高直逼一米九的男人差点撞到一块。
顾岩两手插裤袋,笑容玩味:「抱歉,医生。走得急,差点撞到你。」
萧礼扶了下鼻梁上的银丝边,一贯的高冷。他无视顾岩,径直走向我。
我看着他,挤出一抹浮夸的笑容。
顾岩离开半个多小时后,萧礼才和我说话。
他看着床头柜上的蛋糕,若有所思。
「刚走的那位小姐妹,有点眼熟。」
我脸上一红,尬笑道:「哦,店里真正的小姐妹今晚有事不能来,刚才那个小伙子是我新招的纹身师小顾。他听说我住院了,就过来坐了会。你觉得他眼熟?应该不会吧,因为他来我店里才三个月,你之前都没见过他……」
「才三个月。」萧礼看着我淡笑道,「你和我分手这三个月我却感觉像分了三年。」
听了萧礼说的话,我怔了怔。我是真没想到,萧礼把我和他的这段感情看得这么重要呢。
我握住他手软声道:「宝贝,我以后补偿你好不好?」
「……你还是先保重身体。」萧礼说完,就走了。
我以为他害羞,谁知他是去洗手间,还打了盆热水回来。
他看着我:「脱。」
氤氲的热气蔓延成水雾,我捏着衣角,比他先害羞。
萧礼动作轻柔,帮我擦洗了一遍,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他手中的热毛巾小心避开刀口,擦拭腹部其余的肌肤。
擦到纹身时,萧礼再次被气到:「以后不要再纹了,破坏皮肤细胞,容易造成感染。其实爱人之间表达爱意的方式有很多种,没必要用这种。」
我笑眯眯地勾住他的脖子:「那请问萧医生,站在医学的角度,你最提倡哪种方式?」
萧礼正一丝不苟地替我整理手术服,没有回答我。
我自觉没趣地哼了一声。
萧礼听了,嘴角不禁弯了弯。他不紧不慢地替我扣好最后一颗扣子。忽然压低身子,毫无征兆地吻住我。
这个吻,对于刚手术完的病人来说,属实有些招架不住。没一会,我就求饶。
他又去吻我的耳朵,声音瓮沉得性感:「这种方式叫作交换多巴胺。」
我听完,坏笑着将手搭在他肩上:「这方式挺不错的。要不,我们再交换一次?」
萧礼没惯着我,他的指腹划过我的鼻尖:「再来一次,你就出汗了。」
说完,他就端起脸盆走了。
我用手背碰了碰还有些麻的嘴唇,脸红了。
曾经的猎物居然反过来撩我?这就离谱。
究竟是萧礼他开窍了,还是我退步了?
10.
之后,我一直想在萧礼那里掰回一局。但是直到我出院那天,萧礼他都没给我机会。
我坐在床沿,看着沈默和萧礼互帮互助,将我的行李一件件收拾好。终于要出院了,有点激动。
「萧哥,还有东西需要我搬下去吗?」沈默气喘吁吁地撑着门框,问道。
「嗯。」萧礼用下巴点点门口的两个大行李箱。
「……」
沈默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我怎么记得屋屋住院时候没这么多东西?」
萧礼:「这些都是我的。」
我和沈默都吃了一惊,几乎同时道:「都是你的行李?」
「我车后备厢满了,就拿上来一部分放在了办公室。小沈,能不能麻烦你帮忙将它们搬到你车上。」萧礼对沈默说完,又看了我一眼:「我从今晚开始就住到林屋屋那里。」
沈默捶了捶腰,笑得很坏:「那萧哥你是得悠着点。行,既然这样,那这些重活就都交给我来吧!你照顾好屋屋。」
感动,沈默真不愧是我的好闺蜜。
我拉住萧礼的手,冲着他挑眉:「终于想通了?」
「想通什么?」
「搬过来住,和我同居呀。」
萧礼神色如常,耳根那块却红了一片:「你术后需要有人照顾,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可我家只有一张双人床,没有沙发没有多余的被子给你打地铺哦~」
「你家我去过,明白。」
我刚想再调戏萧礼几句,沈默他就拖着两个行李箱又跑回来了。
「我去,萧哥!你自带锅碗瓢盆电饭锅也就算了,你带折叠床和被子干嘛啊???」
「……」我确实也不理解。
「这下我车后备厢也塞满了!」沈默看着两个大箱子,为难道,「怎么办,要不再叫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