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门，顾磊转身敛敛笑容，黯淡的眼神看向沙发上小憩的顾冥，心生烦躁。

“顾冥，奶奶昏迷着，你哪来的闲心睡觉！?”

他这个弟弟，被送去养病回来后就得一身乡下人的匪气，哪还有当初的成熟与稳重。

想罢，他头疼地按住眉心，心烦地掏出香烟，点燃，才刚吸了一口，就被顾冥清冷的声音打断:“出去。”

不带任何情感。

“顾冥！”

顾磊俊美的脸上不苟言笑，烟灰被他斗在地上，周遭气场陡然森冷，没了前不久的温润。

“顾磊，出去，我不想说第三遍。”

顾冥把脸上白色剧本拿下，冷白的肌肤暴露于空气，修长的睫毛下，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昏暗冷凉。

他身子骨弱，对烟味极其反感。

顾冥微微抬头，顶着那张面容与顾磊三分相似的脸，纯天然带了阴鸷。

他比顾磊小了七岁，是顾老太第二个儿子所出。

从小便十分得宠，可后来得病后就一直深入简出，不喜欢住在老宅，反倒经常去乡野之地游玩，到十七岁更是直接以养病为由搬去了乡下。

顾磊以前对这个弟弟还是欢喜的，可眼下，不得不兵刃相向。

“冥儿，长兄如父，怎么跟你大哥讲话的。”

二楼楼梯口，顾老爷子拄着拐杖，在兄弟二人即将争吵之际及时制止住了。

老人的声音沉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慑力，顾磊得的只是虚权，顾家直系就两个正统继承人，要想继位，只有经过顾老爷子的考核才行。

“爷爷。”顾磊掌心贴在胸部，礼貌性鞠躬问好。

这边的顾冥还是吊儿郎当的，脸上的剧本被他放在一边，他懒散的倚着，尽显病态，见是老爷子开话，才把下巴抬抬。

“我妈只生了我一个。”

顾冥笑得肆虐，狭长的眼半眯着，优雅打了个哈欠。

就连一家之主来了，他仍是自顾自的。

顾冥声线特殊，沙哑却分外掷地有声。

他那么一说，众人没了声音，都不知道怎么去反驳。

顾二夫人的事情一直都是顾家的禁忌，顾家对此只字不提，一旦谁提起，老爷子一定没了好脸色。

“冥儿，你母亲…”

老爷子欲言又止，刚开口又不知说些什么，就僵持在二楼口，没了话。

场面挺安静的，顾磊脚踩着半根燃尽的烟，顾老爷子杵在原地不说话，老管家干愣低头。

就顾冥一个人笑着，哼哼小调，轻松快乐:“害，老爷子，我又不是存心想和你抬杠。”

沙发上牲畜无害的男人起身，颀长的个子隐隐约约的挡住了光芒，嘴角噙着天真烂漫的笑，掌心搭在胸口，轻轻鞠躬:“那顾冥就不耽误老爷子的时间了。”

终了，继续哼着小调，消逝在在场三人落魄的视线里。

这晚，顾家老宅的灯一直亮到明早，顾老爷子在老太太身侧守夜到天亮。

他不敢赌，一边是自己的老伴，另一边又是自己的亲孙子，左右都是肉，都不能舍弃。

红木拐杖被粗糙的指撑着，老爷子勾了身子，看着老太太苍白的脸，深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