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陛下的亲妹妹,却是和陛下一同长大。在我七岁时,生父魏国公征战而亡,生母恰逢临盆之际,闻此噩耗惊惧不已,一尸两命。当时的皇后如今的太后,念我是她表妹的孤女,特接到她膝下抚养,与其他公主们一起生活,也照礼称诸位皇子为皇兄。
六皇兄璟亭的性子最冷,可每每瞧见我时,都会笑一笑。
我及笄时,璟亭年满二十二,已然登基。他闲时,依旧像从前一样把我唤去他的书房,教我练字,让我抚琴,可是有一次我悄悄地去,然后在背后蒙住他眼睛,璟亭一下就道出是我,只是也不让我松开,璟亭的手缓缓攀上我那只按着他眼睛的手,就这样与我温存着。结果太后正好来了,我看得出她不大高兴。
后来我便不往璟亭的书房去了,每日都留在太后宫中抄写佛经。陛下有一次来,我依旧躲在后头不出,静静听着璟亭说了两件事。一是旁省有考生闹事,他需要去看看,二是要册魏玥玥为后,入主中宫。
我差点把砚台给碰碎了,心下惶恐不已。
魏玥玥是我。
太后应了前一件事,后一件事自然是不应的,说太仓促,暂且压下。但是等璟亭一离开京城,为我和柳钰赐婚的懿旨便传下来了。
璟亭往回赶得再快,旨意也已经昭告遍全京城,悔不得了。
于是此刻我躺在了柳府的婚房内,只是如何都没料到新郎易了人。
璟亭不曾出一声,然而躁动的欲望通过逐渐深重的喘气声传了出来。
真是他。
我越发不安,却在一次又一次的缠绵中逐渐迷乱了意识。
璟亭不知是何时走的,但我醒来时身边躺着的是柳钰。
次日晨起梳妆好,我同柳钰一前一后上了进宫谢恩的马车,然后相对两无言。
唯有趁他不备的时候望过去,才能在柳钰清峻的脸旁上看到些端倪。
他似乎也不安,但仍选择「忠」于圣上,还有忠于他自己的爱情。
我们到陛下宫中,却闻他临时有事,不能接见。
我庆幸他有事,松了一口气,便直接去面见太后了。
见完太后,柳钰能出宫了,可我却被留着,听说九公主也想见见我。我向来和九公主要好,自然二话不说便去了。
可是太监将我引至书阁时,我便察觉有不妥,九公主一见字脑袋就疼,最不爱来书阁之地的。
想见我的是另有其人。
这其人是陛下,当我远远地瞧见独坐着的璟亭时,腿险些就要软下了。
璟亭难得着一袭红色缠金衣袍,若不是姿态如常,我怕是也不能一眼认出他。
我慢慢走过去,强行压下心虚,同往常一样向璟亭行礼[皇兄万安。]
璟亭先前在垂首看书,此时闻言也并不抬头看我,只是懒懒地翻了下一页。
璟亭不说话时,连那修眉俊目都染上几分冷意。
我很不解他为何不理我。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