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昂的目光忽然便冷了下来,他厌恶的扭头看向她,一双手不自觉的收紧,发白的关节咯吱作响。
这个女人,还敢在他面前演戏?
“闭嘴!当年若不是你在冰场上动手脚,又在电视节目上说什么此生非我不嫁的话,怎么会惹得倩倩伤心之下发生意外,摔伤了腿,从此再也无法滑冰。”
“我将她接到傅家,你竟敢追上门去羞辱她。若不是你挑起争执,我母亲怎么会出来劝阻你,又怎会被你摔下楼梯!”
“简柠,你敢再多提一次当年的事,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他的话像是利刃,一刀一刀割破她的胸膛。
她是有些骄傲和小脾气,却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任何人。
当着电视节目坦白自己心意,一方面是想让那些追求者知难而退,另一方面更是因为她对他爱慕已久。
而在冰场上动手脚更是无稽之谈,以她的实力,十个简倩倩也不是她的对手,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当年是简倩倩打电话叫她来傅家,也是简倩倩失手将傅夫人推下了楼。
在他眼里,她是刁蛮任性,又高傲自负的千金大小姐,而简倩倩温柔善良,凭着自己的努力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他又怎么会相信她呢?
苏昂将车窗摇了上来,她眼看着那张俊朗非凡的脸缓缓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然后便听到他冷漠而又无情的开口。
“开车!让她给我好好偿罪!”
随着苏昂话落,汽车瞬间发动,她踉跄了几步,忙不迭的跟在车身后跑了起来。
“啊……”
像是故意折磨她似的,车子开得飞快,剧烈的疼痛袭来,她痛不欲生。
但她却还不得不一边忍受着疼痛,一边回忆起撕心裂肺的过往。
“我的心上人,是傅世集团的总裁苏昂。”
“我敬他,爱他,更有足够的实力配得上他。”
“我相信,终有一天,他会踩着七彩祥云,把我娶回家。”
可此刻,没有七彩祥云,只有……无尽屈辱。
她的双手被勒出一道重重的血痕,脚尖也因为长时间的奔跑,磨出一个个血泡来,身后亦传来一阵阵爆笑,她的视线却始终落在前方车上那个冷漠的背影上。
原来恨一个人,可以到这种地步。
他真的恨死了她。
胸膛里那颗曾经为他疯狂跳动的心,在这一刻终于破碎成渣。
整整三个小时的游街,让简柠几乎奄奄一息。
可是这些,落在苏昂的眼里,却博不到半分的怜悯。
全城的人都来看她的笑话,之前有多风光,如今便有多狼狈。
她被扔到市中心最繁华的大街上,相隔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就是上流社会人员频繁出入的“月色会所”。
苏昂要磨灭掉她所有的自尊,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她这个曾经的冠军,如今沦落到什么样的下场。
身体上的伤痛对于简柠而言,已经不算是什么,她只希望苏昂能把自己的愤怒发泄干净,然后放她走。
对于他,对于事情的真相,她再也不敢有所奢求。
她强忍着全身的痛意,一点点匍匐到苏昂身边,“傅少,傅总……您对我的惩罚够了吗?可以放我走了吗?”
下一秒,苏昂立刻抽出自己的手,厌恶的从手下人手中接过手帕,用力的擦拭着被她触碰过的地方。
然后他居高临下的站在简柠面前,将手帕用力的扔到她的脸上。
“这就受不了了?我告诉你,这还只是开始。”
他扭过头命令身份的保镖,“让她跪在月色门口,凡是进门的客人,她都必须亲手把鞋底擦干净。”
不等她反应过来,保镖立刻上前,仿佛处理垃圾一般将她架到了月色会所的门口。
“简柠,这都是你应得的。”
苏昂冷冷丢下这样一句话后便扬长而去,没有再看简柠一眼。
她双目无神的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眼泪终于忍不住倾泻而下。
这都是她应得的。
她不该对苏昂一见钟情,不该爱他爱得人尽皆知,不该在简倩倩挑衅自己后,还傻乎乎的去赴约。
可是,她只是爱错了一个人,老天为什么要用这样严厉的手段惩罚她。
月色会所人来人往,她就跪在最醒目的位置,机械的举着自己的双手,一遍一遍的擦拭着进出客人的鞋底。
不用抬头,她也能感受到众人鄙夷的目光,像是烙铁一般灼灼发烫。
这家会所是苏昂旗下的产业,来的人不是为了找机会见他一面,就是为了给他捧场蹭人气。
得知简柠是苏昂厌恶的人,为了讨好他,那些爱慕他的人更是想着法子的折腾她。
“哪里来的乞丐,穿的这么脏,别污了我进口的高跟鞋!”
苏昂交代了,凡是进去会所的人她都必须把鞋底擦干净,她不敢违背,于是仍旧卑微的拖住鞋子不断地擦拭着。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给我擦鞋?”
话音落下,来人竟然穿着高跟鞋直接用力踩在她的手上。
“啊!”
她疼得忍不住尖叫出声,却也不敢去推那只踩在自己手上疯狂蹂躏的手。
五官痛得拧作一团,泪眼朦胧里,她竟然看到爸爸简年灏赫然站在人群里!
有认出简年灏的人已经开始起哄。
“简总,这不是你女儿吗?怎么沦落到在会所门口给人擦鞋啊?”
“哈哈哈……怎么?简家快破产了吗,简家的女儿竟然要出来擦鞋讨生活。”
这么多年,简柠和简年灏的关系,一直不太好。
当年她母亲去世,他不到一年便娶了简倩倩的母亲。
如果不是因为她有着极强的运动天赋,获奖无数,只怕他早就把她扫地出门了。
在监狱里的五年,他更是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
可是此时此刻,在她饱受折磨的时候,她仍旧抱着一丝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帮一帮她。
哪怕,只是为她说一句话,她也心满意足了。
可是,简年灏冷冷蹙眉看着她,嫌弃鄙夷的神情像是一把刀子,狠狠扎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