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照厕所隔间,雨停了。
我睁开眼睛,下意识将目光落到门上,但又想到没事了,可以抬头。
我转动发酸的脖子,环视四周。
袁寿和杨若都不见了。
袁寿呢?
我后背窜起一阵凉意。
怎么能这样睡着了。
人的威胁同样重要,万一袁寿想杀人灭口,第一个死的就是我。
那么袁寿呢,他人呢?!杨若又在哪里?!
要提防他,提防他。
他有可能逃跑了,有可能出去设圈套,有可能.........
徐昌,徐昌的尸体!
我冲出隔间,奔向寝室。
刚刚出水房,我愣住了。
走廊里的人熙熙攘攘说说笑笑,一副非常轻松的样子。
很日常。
就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
而且,那是 307 的人!他们出现了!
还有,还有那些绿色贴纸宿舍的人,他们神色很正常!
他妈的,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一切都很正常,只有我一身脏臭从隔间里跑出来。
怎么回事?!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杨若拍了我一下。
我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他,几乎吼叫着问他,「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他一脸茫然,身上干干净净。
「昨天晚上,不,前两天晚上,查寝!」
对了,手机,手机。
我翻出手机往上划给他看。
没有.........
都没有,都没有了!
怎么会......
没有......
等等?!
最新日期,今天,怎么会是三天前的日期!
怎么会?!
我攥着手机,又发疯似的冲回隔间。
没错,隔间里还有一大堆东西,还有一块板子,这些东西总得说得过去吧!说的过去吧?!
我给杨若看那些东西。
杨若皱着眉头看我。
「你是不是撞邪了?」
「没有!妈的!你说我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你自己说要去厕所搞什么冒险。」
我要崩溃了。
看着那一地东西,想吼叫,想砸门。
「我神经病啊去厕所冒险!!」
「你不会真撞邪了吧?」
杨若拉住我的手脖,「你吃饭了吗?快上课了,走吧走吧,真疯啦?」
我被他迷迷糊糊地拉回宿舍。
李晓涛、袁寿、冯庆都在屋里。
我瞪大眼睛,呼吸越来越急促,汗也越冒越多。
不可能。
不可能。
怎么可能?!
对了,徐昌!
「徐昌呢!」
「他不是早就休学了吗?」李晓涛歪了歪头。
「你昨天晚上窜稀窜傻了?」
袁寿问。
「咋样?校医务室的那伙瓜皮不管用,咱出去看看?」
然后冯庆就和其他人痛骂校医务室的不作为。
上次输葡萄糖发现过期了三天。
我脑瓜子嗡嗡的。
屋子里的陈设还是那些陈设,就连我们那天堵门的橱子都没变位置。
那张上下铺还在阳台上。
他们却习以为常。
他们说一切正常。
我疯了吗?
我自己在厕所里呆了一夜吗?
宿管,宿管!!!!
我转身飞奔下楼。
「怎么回事!」
我一把把宿管从被窝里薅起来。
「啊啊啊啊.........」
现在我才看清他的脸,是个老头。
「干什么?!神经病吧#%&&%¥#¥%&…&*」
后面是夹杂着当地方言的骂人话。
不是他。
我松开手,扭头就开始翻宿管的抽屉。
「#%&&%¥#¥%&…&*艹,你干什么,导员谁,哪个系的?!」
「M 闭嘴大 SB,别烦老子!!!」
我抓起抽屉里翻到的水果刀,指着他。
也许是我红着眼睛拿刀的样子太恐怖,他噤声了。
没有。
没有。
宿管已经开始给校保卫处打电话了。
我踹开宿管上锁的柜子门。
没有。
没有。
什么也........
有了!
我在底层的隔板地下摸出一张纸的一角。
被人撕过的一部分。
我认出那是那份旧的【宿管守则】。
这时,校保卫科的来了。
几个壮汉先下了我的刀,把我从那个屋子里拖了出去。
我攥着那半张纸,塞进了兜里。
令我惊喜的是,被带来的人不止我一个。
那是如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的存在。
他们有的大闹宿管,有的大闹辅导员,有的甚至直接踹开了院长办公室的门。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还带着一丝戒心。
我没有拿出那个残片。
只是看着学校里的一个什么负责人怒气冲冲的打电话。
但是话筒那头漏出的声音却并不着急。
甚至不慌不忙。
「开除吧。」
漏出来的声音不大,但是我们都听见了。
刚刚还怒气冲冲的负责人一愣。
「开除?」
他瞥了我们一眼。
「等等,开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