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山脚的时候,村民们速度更快,安童有些抗拒,拉着她浪费了不少体力。
到山脚我才看清楚,黑河水并不是穿过两峰的夹缝,而是流进山脚下的一个山洞里。
龙升天,蛇钻洞,看似是行地死龙毫无出路,但这样进山,死龙就成了活蛇,这格局之变真是不到山前不知相,葬在这种地方,后辈中恐怕出的都是草寇悍匪。
但这倒是符合这里是个毒村的说法,此刻,村民们早已上山,陡峭险峻的山路对他们没有丝毫影响,但陈阳逐渐落到了后面。
我心里暗喜,看来陈阳没有变得和村民一样,我急忙追了上去,心里也没有详细的盘算,只想追上再说。
但我刚往山上追了几步,陈阳突然就停了下来,缓缓扭头朝我看来,明亮的月光下,他的脸是如此的清晰,特别是那阴冷的笑容,微微低垂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的腹部。
我打了个激灵,脚步踉跄,差点磕到石头上。陈阳的表情和那死囚尸体的表情如出一辙。巨大的变化,让恐惧瞬间涌上心头。
难道说陈阳被附身了?如果真是这样,他手里可是有枪的,我靠上去且不是十分危险。
犹豫的时候,一路上沉默的安童突然说:“在他的后脑拍三下,他就醒了!”
拍后脑?我突然想起爷爷也说过,人怕鬼拍肩,鬼怕人拍脑,人被鬼拍了肩膀身上的阳火就灭了,鬼被人拍了后脑阴气就会散掉,安童这么说,难道陈阳真的被附身了?
我还是迟疑,说:“他有枪!”
安童说:“你过去的时候每走三步,就往地上吐口唾沫。”
吐唾沫?我心想这有用吗?陈阳要真的被附身,回头给我一梭子,不想死都难。
“相信我!”安童柔和的语气让我有些不习惯,心里一发狠打算按照她说的做,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陈阳出事。
也许是安童的方法奏效了,陈阳像是被定身了一样,直到我站到他身后,他都保持那个姿势。
“憋气,别吹到他的后脑。”安童坐在岩石上掩嘴轻笑,那里还有害怕的样子。
我赶紧憋了气,心里总觉得被她耍了,不过陈阳没动,也就不敢多想,抬手冲着陈阳的后脑连拍了三下。
陈阳应声倒在地上,我赶紧将他扶了起来,看到他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呼吸还算正常才松了口气,我给他按了人中穴又揉了揉太阳穴,他才猛的睁开眼睛。
“快去救安姐!”
没等我问他是怎么回事,陈阳就死死抓住我的手臂吼道。
我以为他昏头了,恰巧安童也走了过来,我说:“你是不是迷糊了,安童就跟我在一起。”
陈阳用手挡住荧光,神情有些恍惚,但很快脸色就变得刷白,我问他怎么了,他却一句话不说,翻身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扛起枪说:“我们得追上那些村民。”
“嗯!”我也是这个打算,就应了一声。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在刚才的状态下,大脑中是清醒的?要不然怎么会知道村民们的去向?
我问他,他有些含糊,说我们走后,他突然感觉背后吹来一阵冷风,接着就看到那个红衣女子,不知怎么的就跟在那些村民后面了,至于如何跟着村民的事他也说不清楚。
本来我还想问些细节,但陈阳说:“苏岩你别问了,那些村民都没影了!”
我抬头往山上看,惨白的月光下,整座山都呈现出一种墨绿色,而那些村民早就没了踪影。
历经这么多事,我心都还跳的慌,凭借我们的速度,就是追上去也没多大用了。我让安童把我衣服里的烟给我,和陈阳住坐在地上抽了起来。
抽烟的时候,我问他上次来的时候是在什么地方出的事。陈阳手抖了一下,烟灰掉了下来,显然是提起了让他恐惧的事。
沉默了几秒,他才掐了烟头,“山顶有个山洞,但我们没有太深入就出事了,至于怎么出的事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所以这次是我跟安姐主动提出要来的。”
山洞?我正在想,陈阳站起来说要去方便,硬要拉着我去。
我拗不过,而且看他的眼神好像有什么事要跟我说,果然,绕到石头背后,他慌张的四下张望。
他奇怪的举动让我有些不安,正要问他干什么,他突然压低声音,甚至有些颤抖的说:“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安童有些奇怪?”
“奇怪?”回想短暂分别在相聚后,安童的反应和说话的语气的确有些怪,于是我点头说是有些奇怪。
陈阳接着说:“你们走后不久,我就发现草丛里有动静,原来是安姐折了回来,她说是你让她回来的,当时我也没有起疑,但很快...好了!走吧!”
我听得正心惊,陈阳话语一转,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正觉得奇怪,身后就传来安童的声音:“你们男人真是麻烦,好了我们就赶紧走吧!”
“好了!”我和陈阳慌张的应了声,但陈阳的话让我背后发凉,因为整个过程,安童都只离开过我一次,而且是在他出事之后,这样的话陈阳见到的就绝不是安童。而我和安童分开的那几分钟,会不会...
我不敢再想下去,看着眼前的安童心头就一阵阵的发寒,陈阳也不在说话,收拾了下在前面带路,我有意让安童走在中间,这样就算她有什么动作我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但越走,心里越是发毛,一想到眼前的安童...
最终我还是鼓足勇气,走上去道:“安姐,现在没事了,你把挂坠还给我吧!”
“小气鬼!”安童竟然嘟起了嘴,很不高兴的将挂坠解下来丢给我。
石片入手,淡淡的体温就从挂坠上传来,还有股女人的体香。
我细心的摩挲着上面的纹络,确定石片是没问题的,按爷爷吹嘘的,只要戴着它就能百邪不侵,所以安童绝不会出事。
“你还是先戴着吧!”我叫住安童,将石片给她戴上,陈阳向我看来,我微微的摇头示意没事。
他的脸色立刻就变得惨白,看来也是意识到了,眼前的安童没问题,那就是他见到的安童有问题了。
任何人知道自己和鬼一起待过,脸色都不会太好,陈阳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
好不容易上到山顶,风很大,不远处有块巨大的岩石,底部有个巨大的窟窿,在山风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喔喔”声。
安童完全变了个人,紧紧抱着我的手臂,缩在后面,像是个被吓坏的小女孩。
我在想,难道安童有人格分.裂?这并非凭空捏造,从科学的角度来说,任何人都有两个人格,正常人潜在的人格被隐藏起来,但过度的**下隐藏的人格就会苏醒,造成第二人格主导大脑。
我正在想这个问题,陈阳说:“上次我们也是跟踪这些村民来到这里的。”他顿了顿,用了两个字来形容:很怪!
我回头看着安童,问她是不是怀疑山洞里藏着毒贩。这也算是个试探,关于这方面的信息,她连我都没说,别人应该也不会知道。
安童缩了缩身子,小声道:“毒贩的老巢可能就在里面,只是这伙人不像是普通的毒贩!”
这回答看似是知情,但并未给我太多的信息,叹了口气,我说:“都到这里了,就进去看看。”
陈阳呼吸有些急促,我能看出他的恐惧,即便如此,他还是拿出手电抢着要在前面带路,我拉住他,让他在后面照顾安童,我去探路。
山洞内漆黑一片,走进去几米空间骤然变大,强光手电在空旷的黑暗中也显得有些无力。
洞的走势是倾斜向下,而且地面的岩石有少许磨损,也就是说有人经常走动。
走出百米,脚下突然传来隆隆水声,震得我耳膜生疼。
陈阳从后面追上来,“好像走错了!”
“走错了?你确定?”我被他的话搞蒙了,路上都没有发现岔洞,怎么可能会走错?
陈阳肯定的说:“我确定!上次来的时候我做了记号,但现在一个都见不到!”
我问:“会不会被人抹去了?”
“不可能!那是特种记号,普通人别说发现,就是看到了也找不出来!”
我被他的话搞得有些不知所措,问他是不是进错洞了,他又很肯定的说没错,说要不先退出去。
我也萌生这个想法,但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光亮,好像是火把的光芒,接着一个红裙女人出现在火光中。
她是正对着我们,长长的头发遮住了整张脸,突然看到这副画面,三人都被吓得退了几步。
那女子缓缓抬头,头满的长发散开,露出下巴,只见她下颚微动,喊道:“苏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