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机后,我心头怅惘。
靠着窗不想说话。 键。
安静的屏幕却亮了一下。
跳出来一条短讯——
“欢欢,我想一直照顾你。”
什么意思?!
我还没来得及深思。
手机已经关机。
我颓唐地倒向后座,难过不已。
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怎么个照顾法?
既然他什么都没说清楚,那我也就当不知道了。
不知为何,我心里一直堵着口郁气,不想主动去找靳俊辰摊牌。
出国以后,我硕博连读。
国内的事情仿佛远去了一般,只是时常在深夜时,跑进我的梦里。
我常梦到小时候软乎乎的弟弟,走不稳路,却要张开手臂,跌跌撞撞地扑进我怀里,奶声奶气道:“姐姐,抱!”
他好重哦。
从小就是个大胖小子。
我被他撞倒。
两人却跌进了一个更有力的怀抱中,是大我八岁的靳俊辰。
这时候的他多少岁来着?
噢,十五岁。
我被他温文尔雅的长相惊艳到了,不由惊呼,“好漂亮的哥哥!”
妈妈纠正我,“欢欢,不能叫哥哥噢,这时你靳爷爷的幺儿,你得叫小叔叔。”
我眨了眨眼睛,不肯。
这么漂亮的男孩子怎么能是叔叔呢?
他就是哥哥。
于是我固执地叫了好多年。
直到我步入青春期,靳俊辰长成了大人的模样,他依旧温和依旧沉稳,只是却不像小时候那样总是抱我了。
……
又是一夜昏昏沉沉的梦,早上醒来的时候,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佣人上来喊我,“大小姐,老爷子让你尽快收拾好东西,晚上的飞机。”
“好,我知道了。”
我揉着太阳穴,有些不清醒。
前些年靳爷爷的身体不好,靳俊辰将其接回了国内疗养,我父母也逐步将事业重心转移到国内。
我博士毕业后,外公就再也等不了了,想马不停蹄地回国。
大部分行李早就打包好空运回国了,我提着小行李箱下楼后,眷恋地看了看小别墅。
外公吹胡子瞪眼,“以后又不是不回来了,有什么好看的?”
“外公!”
我很无奈。
好歹也是生活了将三十年的地方。
“走啦!”
外公催促。
下机时,国内快天亮了。
机场明亮的灯光掩盖了拂晓的朦胧,尽头,一个穿着风衣的颀长身影站在那里,寒风中,颇为寂寥。
他自然地接过我和外公的行李,喊了一声,“外公,姐。”
我愣了愣。
这声“姐”有点久违了。
我道:“这些年过得怎样?”
“挺好。”
弟弟垂下头,英俊的眉眼间多了些怅惘。
当年那件事过后,父母便彻底断了弟弟的经济来源,让他半工半读。
算作惩戒。
“那就行。”
我点了点头,想找点话题聊,但是发现我与他的生活国内国外割裂太久,有些生疏了。
“走吧,外公。”
我双手搭上轮椅。
外公气呼呼地瞪我一眼,“老头我自己还能走。”
说罢,果真站了起来,一个人往机场外走去。
他健步如飞,一点都不显老态龙钟。
见此,我也安心了些许。
机场外,一辆熟悉的路虎停在路边。
车子的主人背过身,正在打电话。
随性地穿着淡蓝色的衬衫,衣摆扎进裤子里,衬得他身材修长,清俊挺拔。
似乎是察觉到我们出现了,他掐掉电话,转身阔步而来。
“上车吧,住所已经安排好了。”
他看过来时,我慌忙垂眸,感觉到他的视线只是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儿,就移开了。
没来由的,心头有些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