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盈顿时觉得没意思,也不想再多费无谓口舌讨论去夜场是她自由这件事。
他们两人像是水墨画最浓重的两笔,一头一尾,中间隔着淡淡的墨印,沈盈盈眼睁睁地看着中间的回忆一点一点地变淡。
却不想去挽回什么。
回到贺家,别墅灯火通明,白色的大理石砌成凉亭里站满了人。
贺母等人站在院子里焦急地等待着,见车驶进院子时,纷纷向前。
沈盈盈本想回自己的公寓,可惜贺少`年不发话,司机根本不听她的,意见被无视之后,她有些无奈。
也多了几分坚定。如果留在这里,她的想法便继续的永远没有人在乎。
车门打开,她将身上的衣服轻挑掉落在车上,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进去。
贺母见沈盈盈回来,面色难掩惊讶。
当然同样一脸诧异的,还有站在一旁的许明月。
两人面面相觑,许明月年纪小,性子没沉住。小声问了句:“少年哥哥,沈盈盈姐姐怎么回来了?”
贺少`年西装拎在手里,搭在腕上,闻言抬头,冷冰冰地问:“不回来去哪里?”
他打量一眼许明月,倒是丝毫不留情面的问:“这么晚,你怎么还在?”
许明月听闻,脸立刻涨的通红:“我……我”
她自然不好说已经在贺家住了一个多月。
“是我叫明月住下的,她身体不好,咱们家后院有池温泉,多泡泡对她身体好。”
贺少`年并不理会许明月为什么来,以及住到什么时候,很直接地结束这段寄居,“明天让你哥接你回去。”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留下许明月在原地红了眼:“少年哥哥,是不是在赶我走?”
贺母轻拍了拍她的手:“不会,有我在。”
——
二楼卧室,贺少`年边打电话边推门进来。
沈盈盈正在换睡衣,冷不丁地见他进来,下意识地遮住自己。男人视线在她根本遮不住任何的身体上扫了一眼。
眼神不明意味地晦涩一暗,然后移开,继续打电话。
沈盈盈在心里松了口气,打算等他打完电话就把分手的事情说清楚。
事到如今,她心里并没有什么留念的。
她在里面刷牙时,贺少`年推门进来,宽敞的浴室被男人高大的身体挤得狭窄。
从镜子里看到他,刚刚脱下的西装又穿了起来。
这是要出去?
她漱完口:“我有话要跟你说。”
分手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所以她还是想好好地谈一谈。
显然,贺少`年连这点时间都没有。
他一只手正了正脖子下的领带,另一只手揽过沈盈盈,在她耳畔轻吻了一下。
随后又靠着她的柔软的头发蹭了一下,缱绻的语气:“我出去一趟,你在家乖乖的,等我回来。”
沈盈盈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没有说话。
最近两年,他们一直这种相处状态。
贺少`年很忙,偌大的公司集团离不开他,整个贺家离不开他,唯独沈盈盈可以。
她可以在家,日复一日地的等待着她,就像候鸟等候春天,在等一个希望渺茫的季节。
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几秒后铁质的轴轮滑动着轨道,大门被被打开,车开了出去。
沈盈盈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苍暮的没有一点生气。
她的心很静,如同贺少`年临走时那敷衍而又不走心的吻别一样,沈盈盈突然就看开了。
其实这个分手与否已经不重要,她在贺少`年心目中的地位早已一目了然。
她洗完脸,非常平静地回到卧室。
回到贺家空气都是淤重的,像是身处一个牢笼里,连呼吸都带着被尘封已久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味道。
沈盈盈做了一夜噩梦。
——
第二天一早,头痛欲裂。
她起的很早,将院子外面的几盆花浇上水,精心伺候完,便准备去公司。
许明月一早被许家人接回去,贺少`年昨晚发话,贺家人是不敢再留她。
走时,沈盈盈靠在院子里的走廊上,抱着手臂看她。
命运就是这么神奇巧合,一个星期前她哥许明揽也是站在这个位置,看沈盈盈如何灰溜溜的离开贺家。
一个星期后,沈盈盈站在同样的位置,看许明月是怎么离开的。
不过心境不同往日,沈盈盈并不觉有什么得意。
她自己主动分手,总归还有脸面一些。而许明月,倒是更死乞白赖。
吃早饭时,贺少`年的车开进院子里。
他的车是大型量的迈巴赫,停在院子里的草坪上时,会发出类似于重型机器压在草坪上的沉闷声。
沈盈盈朝外面看了一眼,随后淡淡地收回视线。
贺少`年进来时,身后跟着一众智囊团,熬了一晚上,个个却精神抖擞。这是贺家多年的规矩,贺少`年这个人傲慢归傲慢,却礼贤下士,待手下人很好。
像今天这样平易近人,带着智囊团回来吃早饭,经常见。
他们这些精英,素来不将沈盈盈放在眼里。朝她点点头后,径直绕过她,聚到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