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墨眼睁睁看着,捏红的手掌像是被火舌反复灼烧着,只是忽然,他灵台清明了一瞬,抿唇,急急将矛头指向燕惊双。
“燕惊双,你方才所言,都不能称之为证据,我手臂抓痕不过是前些时日被猫所伤,你说你那日看到,也可以是你对我的诬陷。”
是了是了,燕惊双即便抓着他和明初雪身上的痕迹,但这些都不是有力的证据,他都可以辩驳。
宁墨紧紧手,压下心头一闪而过的负罪感。
不论如何,明初雪的名声不能毁,即便让他做个满口谎言的“伪君子”。
但不自觉地,宁墨看向燕惊双的目光更带了几分恨。
她怪他也便罢了。
明初雪是无辜的,她为何要把明初雪牵连进来?
燕惊双十分了解宁墨,一眼就看明白了宁墨眼底的意思。
无辜?
燕惊双眉眼微眯。
那一夜,她也想验证,明初雪是不是像弹幕里说的那般无辜。
她遏住了自己发颤的身体,即便再刺眼,她亦朝着拥吻的两人走了过去。
燕惊双扔了一个小石子过去。
她封住了宁墨的穴道。
只要明初雪想,她可以轻松挣脱宁墨,逃离这里。
燕惊双想,如果明初雪逃离,她便只针对宁墨一人,绝不牵连明初雪。
然而,她看到了什么。
明初雪非但没有逃离,反而身体不自觉揽住了宁墨的背,仰头加深了这个吻。
白兔般柔柔的眼里,有着沉迷情.欲的幽黑。
她明知不可为,却还是
做了。
看着宁墨还在荒唐可笑的抵死不认,明初雪则是心虚逃避。
燕惊双的疲累感越发明显。
这一场滑稽的闹剧,她不想陪这二人再演下去了。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小心地从侧门悄悄进来。
燕惊双抬眸,同那人打了一道对视。
那人明显一愣,下一刻眼神便是闪避。
但燕惊双也未有在意,她看向宁墨,唇角缓缓勾起道。
“有力的证据,自是有的。”
“毕竟那一日亲眼所见的,并不只有我一人。”
宁墨一慌,但转瞬便以为燕惊双说的是她的丫鬟,或是燕家人,若是这些人,都无法成为有力的证据,宁墨都可以说他们是偏帮燕惊双。
而且,据他了解,白水巷夜深偏僻,少有人过,燕惊双在杭州府也没有朋友。
那一日又是那般黑,若不凑近,很难辨认出拥吻的两人是谁。
宁墨笃定燕惊双拿不出有力的证据。
可燕惊双却忽然冲他一笑,那一笑仿佛在嘲笑宁墨的欲盖弥彰。
宁墨心头一跳。
燕惊双已然开口。
“李家公子,李诚,那一日也看到了。”
闻言,宁墨瞳孔睁大,僵住了身体。
李诚或者是说李家,在整个大梁都极为有名,早些年祖上个个都能混个诤臣言官。
只因李家人说的话不管对不对,但一定是真话。
李家人得了一种极为出名的怪病。
一说谎,不过一息,就会全身出疹子,重则致命。
李家人一生从不说谎,便是说谎也能被人
立马看出来。
倏而,宁墨面如死灰。
……
两刻钟后,一辆古朴华贵,车顶有着青铜鹤形雕饰的马车缓缓驶向宁府。
冬日艳阳下,紫宝石所做的鹤眼折出了令人挪不开眼的色泽。
扫雪的仆人赶紧离马车远了些,这马车一看就是豪族贵胄所用,若是哪里磕着碰着了,他就是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马车在宁府大门停了下来。
但并未有人下车,倒是宁府看见马车这般金贵,看门的下人赶紧迎了上来,同车夫问候了几句,想着指不定能讨到什么赏。
可很快,看门人目色就露出失望。
马车里的人还是未有下车。
车夫隔着黑檀车门,朝着里面恭敬道。
“林管家,燕大小姐把宁公子的婚给退了,这会好些宾客的马车都在往外散去,走这条路的话会有些堵,我们要不要换条路?”
只是等了片刻。
林管家的声音未响,另有一道清淡的声音却是响起。
“再说一遍。”
玉石之声,空巷幽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