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窗外的晨曦洒落在我脸上,让我生出了些许迷茫。
医生说可能是肿瘤压迫了视觉神经,我现在看东西总要过一会儿才能对焦。
陆时予靠在床头读财经杂志。
以往周末我们一起赖床,我都会和八爪鱼一样缠着他,手脚必然有一样在他身上。
这是身体无意识中做出的反应。
陆时予低头,「醒了?」
我朝他笑笑,「早安。」
他扫了一眼我的肩膀,意味不明,「昨天晚上倒是睡得挺老实的。」
我依然笑。
他忽然蹙了蹙眉,「你刚才在梦里,说什么胡话?」
我摸了摸脸,是湿的。
我哭了吗?
担心他深究下去,我半坐起身,严肃地看着他,「我梦见我到了挪威,看到了雪和极光。」
「我真的很想去。」
「可不可以?」
我眼巴巴的,带着一点哀求。
陆时予无视了我,「没时间。」
我张了张嘴,慢慢笑了,「那好吧。」
可能是我的反应太过平淡,他反倒侧头睨了我一会儿,不咸不淡地开口,「明年三月吧,今年腾不出时间。」
我点点头。
应该还来得及。
其实我梦到的是十二岁的陆时予。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曾是一个很好的哥哥。
我天生嘴巴挑,这也不爱吃那也不爱吃,又怕挨大人骂,他可以毫不嫌弃地吃掉我吃剩的东西。
不像长大后,我喝过的水杯,他不会再碰。
我在学校受欺负,被扯头发,在作业本上乱涂乱画。他永远第一个站出来,替我揍那些讨厌鬼男生,帮我跟老师解释,把自己新的作业本送给我。
我小时候性格很内向,又是单亲家庭,没有他的保护大概会被霸凌的很惨。
后来我妈死了,我哭的差点休克。
我说,「没有人要我了。」
他说,「不会没有人要。」
我重复,他也重复。
我坐在地上哭了一晚上,他忍着牙痛哄了我一晚上。
第二天整个腮帮子都肿了。
再之后,我说我喜欢他,脱了衣服投怀送抱。
他满脸冷淡。
说我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