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学生是名十九岁的男生。
据说他去年失利,没有考上心仪的学校,选择重新再来一年。
我推门而进那刻,看到的是他单腿坐在飘窗上望向窗外高楼大厦的神情。少年一头黑发,鼻骨高挺,嘴唇紧抿着,似有心事。
见我进来,他起身自我介绍:「老师好,我叫裴于森。」
「舒年,你叫我舒老师就好。」
简单了解过后,我选了几首曲子让他练习。或许是经历过考试的缘故,裴于森如鱼得水,只是在最后收尾时不小心错了一个音节,不仔细听的话,几乎听不出来。
一曲结束后,我指出他的错误:「最后一点,有些小瑕疵,你……」
还没等我说出下句话,裴于森忽然低声抢先道:「对不起老师,下次不会犯了。」
他这般顺从认错的态度令我意识到问题,教了这么多学生,我觉察出他的不对劲,只不过是一点小错误,无伤大雅。我没有责怪他,他将错误却揽在自身上,多半和原生家庭的环境息息相关。
但属于学生的私事,我无权过问。
「没什么大问题,你不必觉得自己做错了,人生都有犯错改正的机会,更何况是艺术,错了重新再来就行,没必要给自己扣上帽子。」
我看到裴于森眼中被戳中心事的神情,一闪而过的似乎还有未曾露面而被人了解的释然。
那天练习结束后,裴于森吞吞吐吐说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或许他觉得,本质上我们有些相似。
我听着他源源不断讲起过往,突然发觉某些瞬间,他像极了曾经的蒋云澈。
夜幕降临,裴于森的父母年幼离婚,母亲为了维持生计远在外地无法陪着他,三餐基本对付两口。
我本想在外面给他买点东西让他带回去,蒋云澈一通电话打过来,扰乱了我的计划。
「公司临时有应酬,晚上我不回去了。」
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
他可以为了临时的应酬或是朋友丢下我,反正在他眼里我很好哄,无非多给我买些喜欢的东西而已。
我挂了电话,问一旁的裴于森:「想不想吃日料?」